就當劉楓在房間裏喫飯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音。
客棧一樓的大堂中,大量舉着火把的兵卒和捕快魚貫而入。
守在門口攬客的夥計,被嚇得連連後退絆倒在地上,尾巴骨被磕得鑽心痛,也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看見這羣凶神惡煞的兵卒和捕快,正在喫飯的住客們都被嚇了一大跳,裏面頓時變得安靜了下來。
掌櫃連滾帶爬從櫃檯後面跑了出來,陪着笑臉迎上去。
不一會兒,劉楓房間的房門被打開,一名護衛快步走進來彙報道:“東家,外面來了一羣士卒和捕快,他們把客棧圍了,現在讓所有人都出去。”
“有這事?我們也出去看看。”
劉楓放下碗筷,伸手扯開一些衣領。
今晚這頓飯菜味道一如既往的美味,只是不知道黃衫這老頭在裏面添加了什麼滋補的藥材,總感覺身體有些燥熱,很是上火。
再加上旁邊那身材火辣的呂旖時不時在眼前晃悠,那火氣更是蹭蹭往上漲。
旁邊的呂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臉上微微露出一絲不自然,連忙低頭跟在劉楓身後。
當他們來到大堂的時候,這裏已經塞滿了人。
那些待在房裏的人,都被一個個穿着青衣的捕快從裏面驅趕了出來,就連一些女眷和孩子也不例外。
客棧掌櫃此時正小心翼翼地躬身站在兩人的身後,大氣不敢喘一下。
兩人中其中一人身材魁梧,全身黑甲,更顯英武不凡,僅從這身打扮,不難看出其來歷。
另外一人裏面是白色內襯,外罩一件灰色皮甲,模樣平凡不起眼,但涇縣的人幾乎都認識他,此人正是涇縣的駐軍隊正黃通。
別看他只是一名隊正,但是手中卻掌握着整個涇縣的權力,在這裏相當於縣令。
此時的絳州,因爲內閣還沒有任命治理府,縣的人員,因此各縣各府的權力都暫時掌握在當地駐軍的手中。
“齊商都站出來!”
黃通身邊一名穿着捕頭衣衫的中年人大聲喊道。
想要維持一個縣的治安,當然不能只靠駐軍,所以縣裏雖然還沒有縣令之類的官員,但是捕快這個部門已經開始運轉,維持城裏的治安。
今晚,入住這家客棧的齊商就只有一家,所以聽到這話,那齊商管事安銓連忙朝着黃通走了過去,“黃隊正,發生什麼事情了?”
“咦?安管事,你們今晚也在這家客棧?”
看見安銓,黃通有些意外,因爲來得匆忙,只知道那黑甲軍要找齊商,卻還不知道是哪一支齊商。
安家的這支商隊經常路過涇縣,每次黃通都要派兵護送一段路程,所以兩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兩次了,交情還算不錯。
能夠讓黃通刻意結交,這商隊的來歷自然不簡單。
這安家是西齊的門閥世家,當日正是在安家的運作下,纔會有大量齊商支持徵南將軍範煒擴軍的物資,而且根據傳言範煒與安家關係不錯,有傳言安家甚至有意招其爲婿,雖然傳言不足爲信,但是足見他們關係肯定不簡單。
因爲在戰場上作戰勇猛,表現出色,他很快就受到了範煒賞識,擊退陳昇之後,憑着軍功提升爲代理隊正,並在涇縣駐紮,只等內閣的任命下達,就能轉正了。
像他這類人軍中有不少,但是也因爲得到範煒的賞識,他們背後都打上了範系的標籤。
黃通拉着安銓走到那黑甲大漢面前,“安管事,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
“姓安?不必介紹了,我們要找的就是這支齊商,將他們帶走!”
黃通聽到這話,楞了一下,然後轉頭看着安銓,臉色忽明忽暗,有些猶豫。
如果是其他齊商,他二話不說立刻就抓了,畢竟黑甲軍可是嫡系,十分不好惹。
但是眼前這支安家的商隊,由不得他不猶豫,其中除了安家和徵南將軍的關係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被他們範系稱爲“軍師”的安大先生。
安大先生是徵南將軍範煒身邊的幕僚,此人足智多謀,很受範煒倚重,可以說除了軍務之外,目前絳州的大小事務,都是這位安大先生在幫忙打理着。
“這位軍爺,不知道我們在哪方面得罪了您,還請恕罪。”
安銓說着對着後面一招手。
幾名商隊護衛雙手捧着四個小木箱走了過來,木箱打開,露出裏面白花花的銀子。
“這是我們商隊孝敬軍爺的禮物。”
黑甲漢子看了一眼那幾箱銀子,至少有三四百兩,數目不小,足見齊商富裕。
不需要他吩咐,那些跟在他身後的黑甲士卒就已經把箱子接了過來。
看見黑甲軍收了銀子,黃通和安銓都是鬆了口氣,當大家都以爲這事就這樣過去的時候。
黑甲漢子轉臉看着黃通,沉着臉道:“你的人怎麼還不動手?”
“啥?”
黃通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看着那些士卒手中抱住的木箱子,“真的抓?”
黑甲漢子幽幽看着黃通,冷聲道:“他們勾結山賊禍害過往官道的商人,證據確鑿,不抓他們抓誰?”
“勾結山賊?”
黃通心裏咯噔一下,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不會是黑古峯那夥人吧?
對於黑古峯那夥山賊,他自然是瞭如指掌,畢竟這夥人可以說是他們駐軍的錢袋子了,每次去圍剿,都能得到一筆價值不菲的財貨,也正是因爲這樣,纔沒有將這貨山賊一網打盡。
“軍爺,願望啊,我們一向都是規規矩矩做生意,絕不可能勾結山賊,這其中肯定有誤會!”
安銓這一下頓時反應了過來,難怪剛纔那夥人能夠活着來到這裏,原來是搭了黑甲軍的順風車,不過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
“把人押進來。”
黑甲漢子轉頭吩咐道。
沒過多久,三名被矇住腦袋的漢子就被五花大綁押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