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蒙毅輕咦了聲後，微微示意了下。
只見拿着電腦的男人在鍵盤上敲了幾個鍵後，畫面一轉，變成了此刻關着何以寧的屋子。
厲雲澤看了過去，二人就在監控裏，視線相對……
何以寧那邊的門被打開，鄭豪手裏拿着一個盒子走了進來。
他先是看了眼何以寧，隨即打開盒子，從裏面取出一個針管。
針管裏有着液體，透明的讓人看不出什麼出奇的地方。
作爲醫生的厲雲澤和何以寧，對於針管太過熟悉，可以說，那就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
然而這一刻，兩個人看到針管的時候，眼睛裏瞬間出現了抗拒和驚恐。
“這個東西呢，有個很好聽的名字……”蒙毅彷彿就是爲了折磨厲雲澤和何以寧的意志，讓他們兩個崩潰一樣，不疾不徐的說道，“叫做‘開心水’。”
他故意頓了下，看着厲雲澤駭然的臉色，笑了笑，“你對這個一定很熟悉……當年厲雲皓就是因爲注射了大劑量的‘開心水’，導致精神錯亂後，在妄想性精神分裂下，一邊兒是責任，一邊兒是毒榀的誘惑……才導致最後的自殺的！”
厲雲澤眼睛死死的盯着鄭豪手裏的針管，彷彿，看就能將它給看消失了一樣。
“何以寧是有病的……”蒙毅故意加重了‘有病’兩個字，看着監控裏，何以寧眼底再次涌現的抗拒，笑了笑，“你說，她在妄想性精神分裂下，會做出什麼呢？”
“啊……”厲雲澤猛然偏頭看向蒙毅，咬牙切齒的說道，“研究我帶來了，所有的步驟都很清晰，專利申請我也已經撤了後來，你還想要怎麼樣？”
“想要怎麼樣？”蒙毅笑着，“厲雲澤，我要你求我，求我要你的研究，求我用你的研究來讓全世界更多的人痛苦……”他緩緩走了上前，“你想想，你爲了一個何以寧，要陷多少人在生死痛苦中？又會害得多少家庭支離破碎？”
蒙毅說着，聲音變得興奮，“你們厲家世代是醫藥世家，你們的雙手，創造出來的都是用來救人的……你哥哥厲雲皓，最後就算是死，也沒有將研究拿出來……而你呢？爲了一個何以寧，竟然讓你哥哥的死變得那麼可笑！”
“你閉嘴！”厲雲澤大口喘息着的同時，急忙看向監控。
果然，他還沒有因爲蒙毅的話如何，何以寧已經控制不住的臉色慘白的同時，整個人陷入了躁狂下的恐懼中。
“以寧，不是這樣的，不是他說的這樣……”
“怎麼不是？”蒙毅打斷厲雲澤企圖安撫何以寧的話，犀利的笑着說道，“厲雲澤，你現在就是！”
“嗚嗚嗚……嗚……”
何以寧眼淚已經糊住了視線，她不停的掙扎着，看着電腦不停的搖着頭。
厲雲澤身體也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現在的他，陷入了兩難的地步。
如果在以寧面前，當面將東西給了對方，那麼，她這輩子的情緒病有可能也不會好，甚至……最後就算沒有毒榀的控制，也會走向極端。
可是，如果他不給，那所謂的‘開心水’就會注射到何以寧的體內，結果……同樣！
“信用？”蒙毅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覺得，我們這樣的人，會和你談信用嗎？可笑之極！”
厲雲澤瞳孔已經因爲擔心而漸漸擴散，何以寧嗚咽的聲音不停的傳來，就和一把把刀凌遲着他，痛得他已經不能呼吸。
“我求你，將研究拿走……”厲雲澤聰明的知道蒙毅想要什麼，他閉了下眼睛，現在只能祈禱以寧能爲了他，再堅強一點兒。
他偏頭看向視頻，視線裏有着鼓勵和堅定的緩緩開口，“我求你拿着我和大哥的研究，去殘毒更多人，”他牙關顫抖的厲害，看着何以寧的視線，卻更加堅定，“讓更多的家庭……因爲這個研究，毀滅！”
“嗚……”
何以寧崩潰的大哭着，嘴被封着，無法完全出聲下，聲音更是刺痛着厲雲澤的神經。
以寧，求你，再爲我堅強一些。
求你！
情緒病也許會讓你徹底崩潰，可是，那也好過被注射毒榀……
至少，你有病，我可以陪你，可以幫助你，可以看！
可是，一旦注射了毒榀……
厲雲澤不敢想下去，厲雲皓最後的死包圍着他，他害怕再承擔一次這樣的場面！
強硬的收回視線，厲雲澤走向蒙毅，用最“虔誠”的方式，將資料遞給他。
蒙毅笑了，他沒有去接，只是看着厲雲澤那高傲的身體屈膝躬身的樣子，笑的詭譎。
“厲雲澤，你真應該看看你此刻的樣子！”蒙毅緩緩開口，“虧你還是個行醫救人的人。你們醫生有個誓言是怎麼說來着？”
他挑了眉，頓了下後彷彿纔想起來的恍然說道：“哦，對……是要‘清清白白的行醫，只爲治病。不把毒藥給任何人，也絕不授意任何人使用’。嘖嘖，厲雲澤，你現在算是違背了誓言吧？！”
……
“傻寧，這裏有你的執着，也有我的執着，我不僅僅想要清清白白的行醫，也想要轟轟烈烈的和你執手到白頭……”
……
三年前，洛大醫學院的希波克拉底雕像下，厲雲澤對何以寧求婚，如是說着……
那一刻，充斥着浪漫。
可在這一刻，這樣的話，成了諷刺，也成了剜割何以寧最後一絲情緒的匕首！
“失去她，我的全世界都沒有了，我爲什麼還要去管別人？”厲雲澤說着是違心，卻又不是違心的話。
爲了何以寧，他都可以死……此刻的卑微算什麼？此刻的違心又算什麼？
他一雙手救了多少人？
可如果救不了自己最在乎的人，他有什麼意義？
蒙毅看着厲雲澤臉上隱忍的表情，探手，緩緩拿過他遞上來的資料和專利申請……
“厲雲澤，對你來說，這雙手很重要吧？！”蒙毅幽幽開口，偏頭看了眼監控裏的何以寧，“何以寧，你覺得，厲雲澤這雙手……重要嗎？”
何以寧本能抗拒的搖着頭，心裏更是再吶喊着……
不，不，不……不要！不要！
“一雙拿手術刀的手，如果……”蒙毅看着厲雲澤那雙修長的手，眼睛裏迸射出嗜血的吐出兩個字，“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