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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喝酒這樣的事情，只爲了那一絲醉意，有興致自然是好的，沒有興致，身子也會想要醉，完全是一種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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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唸經的你，什麼樣的心情，什麼樣的時候，什麼樣的環境，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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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男女之間的遊戲，往往也是如此，風流成癮，來之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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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沒有先回去，而是去了一趟城西，年關的時候，寧家這處別院裏，瑤月，紅豆，小四，先後離開。到了開春後，小四才又回到長安。守夜的家丁叫醒寧左間，他與左老說了幾句，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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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那些散門與戲班的人死在自家巷子外邊，有了小手段寧家介入，便少了許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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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入院中，屋內早就熄燈滅火，江瘦花盤腿坐在蒲團上已入了定。他輕輕地上了牀，躺在外邊一角，合衣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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牀裏面的女子睡得正熟，有傷在身，未有醒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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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夜來去，還殺了幾人，可半點血水未染，好似只是出去踏了一街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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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輕如吻，繁星遙遙，夜空中有飛鳥經過，趴在老槐樹枝丫上的花貓擡頭看了一眼，伸了伸爪子，打了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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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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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邙山位於洛陽城北，靠黃河南岸，是秦嶺之餘脈，山中大墓衆多，近年就有南唐後主葬於其中。早年白居易曾有詩云：“何事不隨東洛水，誰家又葬北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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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近洛陽，山中名勝古蹟數不勝數，又是道家第七十福地，老子曾在山巔翠雲峯煉丹，後建有老君廟，以奉祀老子，故而遊人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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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玉門在唐末時即在北邙山建立，據江湖傳聞，因功法歹毒，門人多有禍害周圍百姓的惡行，後來被山中道家給滅了，這一段隱祕的江湖史事，其中究竟，除非道家真傳，不然知者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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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梁介這樣初入江湖之人，即便有河東絕頂高手昱王劍爲師，也是不瞭解其中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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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連血玉門當時的門主都身死在了那場爭端中，爲何後來又發展起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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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情況複雜，洛陽城在唐後的亂世，隔上幾年就換一個皇朝，朝政不穩定，周圍治安混亂無序，那血玉門招收無數亂世惡人，行事無所顧忌，打家劫舍，說是一個門派，其實就是個山賊強盜窩。當時的門主手下幾百號人，座下十餘名得了傳承的弟子，憑一套歹毒的內功《羅剎劫》，強橫於世。後來他們打上了老君廟的主意，欲強佔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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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君廟是道家哪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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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時拜三清，尊老子，與道家主要流派並無瓜葛。老君廟裏的道士，順天無爲，與世無爭，被血玉門侵上門來，幾番大戰，頗有些奈何不得那批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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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道家是一門，定是附近的道教前來援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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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指着前邊路旁的茶水鋪子，說道：“先在此處打尖，讓馬兒休息半個時辰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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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已臨近福昌縣，梁介從長安馬市出錢僱了匹京東馬，此爲開封京東路所出的馬，腳力上佳，定了十日時間還馬，交押畫據，供葉雲生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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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茶水鋪子，將馬綁在馬槽前休息喫食，兩人走進鋪子，找了張桌子坐下，要了一斤半酒，聞着鋪子後間的熱鍋滷煮香味，又要了一碟大肉，腸片兒，四張麪餅。
昱王劍就兩個徒弟，師兄師弟自不用客氣，一邊喫喝，一邊就着前邊的話題繼續聊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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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老君廟前門盡毀，廟前斜階滿是屍骸。血玉門雖然佔了優勢，說打就打，說退就退，但死了上百個門人，連門主的真傳弟子，也死了兩人，當時那門主深怕佔了老君廟，自己門中也死傷過半，不願操之過急，由此便給了老君廟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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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給梁介倒上酒，看他喝得不痛快，也不催酒，自顧自道：“老君廟裏的道士，有本事的不少，只不過無爲日久，缺了對敵的手段與經驗。其中有個道士，是半路上山的修道，原本是讀書郎，想考取功名，後來看亂世如此，家裏又慘遭兵禍，家人俱都死了，心灰意冷，纔到老君廟中拜師修道，實爲避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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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會兒還要趕路，梁介不想喝醉了，所以只吃菜，對於杯中酒是淺嘗即止，聽得十分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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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士從廟後的小道跑走，也沒跟廟裏的同門解釋，當時大家都以爲他是逃了，如此又過了十餘天，廟中死傷慘重，住持招呼衆人，欲要退去，這道士卻突然回來了，還說只要再堅持半日，血玉門自會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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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介說道：“他去找來了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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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笑道：“沒錯，血玉門殘暴無度，惡行四方，不止北邙山，連秦嶺其餘山脈，都有受害的山門，幫會。這道士孤身一人，跑了十多處地方，只跟那些人說，如今血玉門大大小小聚在老君廟門前，大家只要同心協力，一起動手，必能將血玉門連根剷除，以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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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介也笑了起來，一口乾了杯中酒，只覺的心裏痛快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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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給他倒了半杯酒，道：“當時周圍的勢力都趕來打血玉門，這一門上下，一個人都沒有逃出去，若換成如今的世道，血玉門這個名字就不復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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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了這裏，已是在解釋最開始梁介的那個疑問，現在的北邙山，血玉門勢力不小，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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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惜那時正逢天下亂世，無人能左右局勢，那血玉門的門主，最後一個留守在老巢的弟子，僥倖活了下來。後來在周圍諸多勢力的打壓追殺中，憑藉那套陰毒狠辣的《羅殺劫》內功，還有以往血玉門留下的錢財，聚集了一批又一批的亂世江湖人，血玉門這才死灰復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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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介嘆道：“若非太祖平定中原，這天下還不知要亂到幾時，又有多少如血玉門這樣的歪門邪道，在禍亂江湖，殘害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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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淡淡地說道：“有正必有邪，你知道爲什麼這許多年過去，血玉門反而越來越強盛，在北邙山，幾乎是一家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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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介搖頭道：“我也不曾聽師傅說過，只記得他老人家叫我不要去惹血玉門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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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笑道：“很好，入江湖未有一年，就已經不聽師傅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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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介又慚愧又氣憤，卻不好對師兄爭辯，只低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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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生道：“你可知道，師傅爲什麼要你別去惹他們？這就要說回血玉門後來的際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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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話間，本來只他們一桌的茶水鋪子，走進來風塵僕僕的六名江湖人，坐了兩桌。葉雲生晃了晃酒壺，將最後一點酒倒進嘴裏，給梁介打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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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出鋪子騎上馬，繼續向北邙山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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