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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面而坐,各自慢條斯理的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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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茶淡飯,味道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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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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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黃牛慢慢走來,湊在女人身旁輕輕哞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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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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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黃牛顯得有些失望,又走到徐逸身邊,大大的牛眼睛就盯着他看,輕輕扇動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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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喫什麼?這個?這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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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指着桌上的三碟炒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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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哞。”老黃牛又輕輕叫了一聲,眼睛盯着那盆冒着熱氣的魚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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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喫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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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嘴角一勾:“讓我騎一下就給你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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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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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黃牛眼中浮現憤怒,鼻孔裏噴出兩道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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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啊?那不給你喫。”徐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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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黃牛顯得有些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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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受不了這魚香,又不願意爲了喫魚而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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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夾起一塊白嫩嫩的魚肉,慢條斯理的喫着,嘖嘖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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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黃牛更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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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小口小口的喫飯,見到徐逸居然跟一頭老黃牛玩心機,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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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頭是最精髓的部分,吃了可以明目、美容養顏,內蘊五臟,是最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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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夾起魚頭,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一臉享受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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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好的東西,我能喫嗎?”女人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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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搖頭:“你眼神明亮,肌膚細膩光滑,身體通透,不用喫。我傷勢還沒好,吃了滋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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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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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黃牛口水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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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想喫啊?我倒是願意分給你的,可惜……”徐逸作勢要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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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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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黃牛就在徐逸身旁,一雙前蹄彎曲,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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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哈哈一笑,輕輕一躍,翻身上了牛背,將魚頭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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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黃牛迫不及待張嘴咬了下去,咔嚓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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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嘴慢慢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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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帶我看看這仙雲澗下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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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黃牛甩着尾巴,一邊咀嚼,一邊邁動四蹄,載着徐逸慢慢朝遠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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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不言不語,依舊小口小口喫飯,喫得很是文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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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衣服,又順勢洗了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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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髮如瀑,烏黑亮麗,與她那張平凡的臉,極不相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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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回來的時候,女人已經洗完頭髮,用毛巾擦拭後,低着頭,將頭髮捋到一邊,拿着一把木梳,輕輕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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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身後,粗糙的衣架子上,幾件衣服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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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這一幕,徐逸驀然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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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雲澗下,一個封閉的世外桃源,一個能做飯會縫補可下田的女人,一頭通人性貪嘴喫魚的老黃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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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世隔絕,與世無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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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屍山血海的殺戮,沒有爾虞我詐的權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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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靜好,時光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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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疲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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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沙場血戰,讓人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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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女人淡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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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心頭不禁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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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莫名的溫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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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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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突然有種很強烈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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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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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眨眼,不答反問:“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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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徐逸,也有人叫我徐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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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愣了一下:“牧天?這個名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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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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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正色道:“天道莫測,其下皆是螻蟻,敢牧天者,是絕世的強者,命不硬,擔不起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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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眼眸微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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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絕不是什麼農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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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丈懸崖摔下來還沒死,我命不夠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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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道:“是我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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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何是你救我?爲何你救的不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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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笑道:“救我的是你,你救的是我,命中註定,無論如何,我沒死,命就夠硬,我就擔得起牧天這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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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愣了好一會,再度看向徐逸的時候,重重點頭:“或許你說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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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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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抿了抿嘴:“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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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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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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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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