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
城頭兵丁喊話詢問。
“東域威猛大將軍羅耀的信使。”
“特來面見,趙老將軍。”
“請求援助,商議共同禦敵之事。”
陳鵬的理由,那是編造的相當完美。
難得的是,秦寧兒只說想要混進城防要塞見趙銘,他就自己想到了這個策略。
秦寧兒稍加完善,就可落實執行。
這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幫手。
稱得上是有左膀右臂的擔當。
“等一下。”
“容我通稟答覆。”
這是城防營區應該有的流程,所以陳鵬並沒有多說什麼。
可是秦寧兒卻看到城頭兩側弓箭手迂迴,看樣子這個趙銘,也是對東域有所戒備。
“陳將軍,等下一定要沉住氣。”
“沒有我的示意,千萬不要妄自動手。”
“這趙銘,對東域羅耀早有防備,用他的名義進去怕是會被先繳械。”
秦寧兒催馬到了陳耀身旁,壓低了聲音開口囑咐他。
這將軍的封號,當然是秦寧兒封的,卻並不是簡單的空頭承諾。
夜墨軒十有八的九已經被軟禁。
以他的性格,絕對會跟趙銘起衝突,現在什麼狀況還不清楚。
指望他領兵,顯然是有點不靠譜。
“明白。”
陳耀點頭親自把這個信息,傳達給隊伍裏的每個人。
“吱呀呀咣噹”
沉重的吊橋放下,城防儀仗夾道相迎。
陳鵬帶隊進入東宇關。
誰知道隊伍剛進門,兩側刀兵齊現弓弩瞄準,數百瑞軍就把四十幾個人圍了起來。
“你們這是何意”
“吾等已經說明來意,難不成趙將軍還有所懷疑”
也得虧是秦寧兒之前有交代,不然這十多人肯定會有所反應。
可是現在確是一個個穩坐馬上,只等陳鵬接洽理論。
“不好意思。”
“現值非常時期,所有訪客均需繳械下馬。”
“這是東宇關的規矩,無關將軍態度,望諸位不要見怪。”
城防執事開口一番話,立馬讓陳鵬向秦寧兒遞來了詢問的目光。
因爲一旦繳械,那就是展板魚肉。
他們都是軍士,自然對此絕對的敏的感。
秦寧兒則是對着陳鵬微微點頭,示意他們放下兵器下馬服從。
這是能順利見到趙銘的唯一辦法。
也是她爭取斡旋的最有效途徑,不然指望十多個騎兵,就算是拼命也撐不過一炷香的功夫。
“好吧,客隨主便。”
“既然這是東宇關的規矩,我們理當遵守。”
陳鵬一看秦寧兒點頭,立馬翻身下馬摘下佩刀,遞給了面前的營區執事。
後面騎兵一看這狀況,也紛紛下馬放下手中兵器。
“諸位,這邊請。”
“趙將軍已經恭候多時了。”
營區執事一看陳鵬願意卸下武裝,眼中警惕的神色跟着緩和了許多。
前面帶路,陳鵬帶隊一路跟隨。
進了營區中軍帳,看到了手扶沙盤邊緣,凝眉深思的趙銘。
那趙銘眼窩深陷皮膚蠟黃,鷹鉤鼻子,眯成一條線的丹鳳眼。
冷色薄脣,棱角分明的臉頰。
一尺多長的鬍鬚,打理的一絲不亂。
牛皮護腰鱗甲,繫着鏈釦束腰帶。
腰懸長劍,灰綢的燈籠褲綁腿馬靴,威風凜凜。
秦寧兒只需一眼,就看出此人心機沉重謹小慎微,且有居安思危的警覺意識。
身後鋪着虎皮的帥椅,旁邊立着一根丈餘長的大槊。
看樣子是個馬上梟雄,馳騁沙場的悍將。
“啓稟將軍。”
“東域使者到了。”
營區執事單膝跪地拱手稟報。
趙銘沒有擡眼,只是輕嗯一聲,營區執事便起身退出中軍帳。
此時陳鵬已經不再吭聲。
因爲他的使命已經完成,帶秦寧兒見到了趙銘。
“趙將軍”
“您的威名,可是讓朕如雷貫耳呀。”
秦寧兒摘下兜帽,抖落絲般長髮幽幽渡步開口出聲。
趙銘當即一驚,擡眼間那雙眼睛程實睜大了數倍,眸眼中盡是銳利如鷹的目光。
“你是何人”
趙銘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寧兒,不同於別的男人,有驚歎秦寧兒美色的詫異。
他的眼中只有警惕。
“咯咯咯”
“自稱爲朕,縱覽大瑞朝能有幾人”
秦寧兒鶯笑開口,從趙銘身邊走過,一抖袖袍坐在了他的帥椅上。
“你是瑞朝女帝”
“秦秦”
此時趙銘臉上已經寫滿了驚愕的神色,滿眼盡是難以置信的疑惑。
“秦寧兒。”
“禍國殃民的狐狸精篡奪皇位的罪人”
“趙將軍,想說什麼”
秦寧兒敢表明身份,自然是已經有了喫定他的把握。
開口一番話,說的氣定神閒,滿臉都是不可理喻的運籌帷幄。
“真的是你”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自己送上門來了。”
“正好,我要替我那受辱的女兒報仇雪恨”
趙銘的女兒嫁給了鸞親王,鸞親王遇刺他的妻女自然無人庇護,兵馬紛亂多次易主。
趙銘派人探查,現在卻依舊沒有找到下落。
話音一落“倉朗朗”腰間長劍出鞘,劍指秦寧兒一個健步就抵住了她的哽嗓咽喉。
“趙將軍好大的膽子。”
“先是拘押朕的護國將軍貼身侍女,現又劍指君王以下犯上。”
“不臣之心昭然若知,因何手中長劍不再進一步”
沒錯,秦寧兒勾笑漠視的態度,驚呆了趙銘。
剛纔的盛怒,並未讓他失去理智,擔心秦寧兒如此淡定是留有後手。
營區不過兩萬兵馬,跟皇城一令千里數十萬大軍相比,簡直就是形同螻蟻。
怕真殺了她會招來滅頂之災。
怎麼說,她都是坐實了的瑞朝皇帝。
“看來趙將軍也是個聰明人。”
“實不相瞞,朕數日前已經送信前往皇城調兵,東宇關兵馬朕只是想用來充當先鋒開路。”
“方纔那一劍,趙將軍若是傷了朕一根毛髮,你的妻兒老小乃至東宇關數十萬百姓都得給朕陪葬。”
秦寧兒之所以能鎮得住各方封土親王,那就是因爲她的冷血手段。
沒有人會愚蠢的懷疑她能不能做出這種事情。
更沒有人會想,皇帝什麼時候會撒謊,可她偏偏現在就是在撒謊。
這可是對趙銘前所未有的考驗。
比隻身面對千軍萬馬更絕望,比身陷敵營更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