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山從善如流道,“老夫前來,正是爲小侄道歉。這是給毀壞房產的一點補償。”
林福擡手接過,是張二十兩的銀票。
賠那套老房子,確實足夠了。
林軒久說,“可我聽聞大堂哥去你家那兒做客,我三叔還得花錢才能請他出來。”
劉山麪皮終於僵硬了一瞬,“那也是誤會。”
林軒久回頭問林財,“三叔,你花了多少錢”
“二十兩。”
“哦,二十兩啊。”林軒久故意拉長音調。
小樣兒,坑她時候不留情面的,現在有求於她了,她不照着死命宰纔怪了
劉山懶得糾纏,反正爲了打聽消息,銀子大頭已經花出去了,不在乎多花些錢。
林軒久又扳着手指頭給他算,“阿春由劉家嫁出去,家裏養她這麼久,連半分彩禮錢都沒見到。”
她敲詐的理直氣壯,弄得在場林家人都替她捏把汗。
劉山再好脾氣也有點繃不住了,“開個價吧。”
林軒久比出一根手指頭,“一百兩。”
劉山把銀票放桌上,“想賺我的錢,可以,就看你有沒有本事賺了。”
林軒久當然有本事賺,膽敢設計林財,真當她好欺負的嘛
當然表面上,該做的戲還是得做,林軒久裝作氣鼓鼓的樣子。
“你上門,不就是有求於我嗎響水縣的病人,我免費上門出診,再遠了,要付出門費。”
劉山對屋裏衆人揚下巴,說道,“你們都下去。”
林軒久對林福趙氏點點頭,但是指着明花說,“爹孃都可以離開,但是我的丫鬟要陪着我。”
末了還補充一句,“她是我的人,嘴巴很牢。”
劉山勉強同意了。
等人都離開了,他才說,“你給周媽媽的那種藥,給我一份。”
林軒久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驚愕跟慌亂,“什、什麼藥我不知道”
劉山靠進椅背裏,“你缺錢吧,我可以再給你一百兩,那種藥也賣給我一份。”
坑林財他也有份,自然知道林軒久爲了撈林財,花了不少錢。
那麼大筆的金錢,即便是林軒久得了謝東湘青眼,應該也是她的全部存款了。
估計還有借貸的錢,不然不會跑去宵香閣賣那種藥。
劉山不信她不動心。
林軒久咬牙,面上依舊故作平靜,“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兩百兩你都嫌不夠林阿九,你要知足啊。”劉山冷笑着說。
林軒久攥緊了拳頭,小臉繃的緊緊的。
劉山不催她,喝了一杯茶。
屋裏氣氛緊張的幾乎要凝滯,讓人上不來氣,林軒久小臉越來越紅,終於還是頹然泄了氣,身子無力的靠進了椅子裏。
劉山心中大喜,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林軒久說,“我不做成藥,只能給你藥方。”
劉山心道,藥方更好,給了成藥,他還要擔心有沒有給她做過手腳。
林軒久讓明花去取筆墨,自己口述,明花記錄,很快一張藥方放在了劉山面前。
林軒久勾了勾嘴角,大方的說,“若是劉老闆不放心,大可以找人看藥方。”
劉山自然會檢驗藥方的真僞。
目的達到,他收起了藥方,將銀票放在了桌子上,整理儀容,起步離開了。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林軒久才卸去了僞裝,露出了暢快的笑容。
明花憂慮的問,“真的行嗎不會惹上宋提刑吧”
“有種說法叫死不認賬”
只要打點好周媽媽,那邊不漏風聲,她就半點不擔心。
頓時她又想到胡明孃的警告,不由的嘆口氣。
說好的不接近,挺難做到的。
劉山離開後,林家衆人紛紛回來,對着擺在桌上的銀票發呆。
林軒久淡定喝口茶,抽出其中二十兩,“老宅的地契,三叔收回來的話,等過了年,你就拿着這筆錢開工造屋吧。”
林財頓時感動的眼淚花都冒出來了,握着林軒久的手,“阿九,你這讓我怎麼好意思啊,三叔實在是太感謝你了。”
林軒久笑,“三叔不容易,先把屋子造起來,安置下來再說。等開了春,咱們還要開店呢。”
再次得到了開店的許諾,林財心中更是大定,“太謝謝你了阿九,你簡直是我家的大恩人,大貴人啊。”
三尺高的漢子,哭的稀里嘩啦,場面還有點辣眼睛。
趙氏看出林軒久的尷尬,出言解圍,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說這麼見外的話。”
林財歡喜的拉着錢蘆娘走了,錢蘆娘眼珠子還粘在桌上剩下的兩百兩銀票上呢,可惜還沒來得及張嘴,就給林財拉走了。
出了門,錢蘆娘就把林財甩開了。
“看你那點出息,人家賺了兩百二,分你二十兩,就把你高興成啥樣了。”
林財臉上一整,“你這是嫌我沒本事嗎”
錢蘆娘一噎,“我哪說這話了,林財你可要摸着良心說話,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嫁給你後一直老實儘自己本分,沒有半分不滿過。”
“那你怎麼變成了現在這樣,阿九無條件給了咱家二十兩銀子,你還嫌不夠,胃口怎麼變得這麼大。咱們縣裏的屋子,三十二兩,你好好想想咱們攢了幾年才攢出來的”
錢蘆娘悚然一驚,說不出話來了。
她想說,二十兩銀子,擱之前一個多月就賺到了。
可她頓時又想到,之所以能賺這麼多,全賴林軒久提供的滷味方子好。
林財失望的看着她,“蘆娘,你是個好女人。若你願意踏踏實實的跟我過,我不會再虧待你,可若是你還是如此貪婪不知足,那咱們便過不下去了。我會找阿九再借二十兩銀子給你,拿到手咱們就去和離。”
和離兩個字深深打擊到了錢蘆娘,她尖叫,“你、你怎麼隨便就說和離,你到底把我、把這個家當做什麼了”
“那你到底把阿九當做什麼了你這樣又讓我們家置於何地”林財毫不留情的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