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苦笑着搖頭,“可人總是不知足的。林姑娘,哦,醜醫先生,說了你別嘲笑我。
我確實被別人的孩子傷透了心,想有個自己的孩子想瘋了。”
林軒久理解她的心情,但是身爲醫生,還叮囑的還是要叮囑,陳夫人這樣的心態,不利於受孕。
安撫的拍拍她,“兒女都是緣分,我們盡力,但是不要強求,心態也很重要。”
陳夫人忍着激動的心情,用力點頭。
出於不清楚總兵府的安排打算,林軒久也不敢隨便建議陳夫人外出,只能讓她多在院子裏散散心。
陳夫人點頭,“我每天下午都會去花園走走。”
林軒久又問了她身邊貼身服侍的婢女花月一些生活瑣事,發現陳夫人如今的生活很安穩,被照顧的很好。
“陳夫人不喫生冷寒涼食物的習慣很好,今後也要保持。”
陳夫人怔了怔,“喫冷東西不好嗎”
“當然不好了,女子本就體寒,貪涼經常食用寒涼食物,就很容易宮寒導致不孕。”
陳夫人顯得很受打擊,恍惚間差點沒坐穩,咬着嘴脣,“竟然是這樣,竟然是”
林軒久疑惑的看向花月。
花月小聲道,“夫人未出閣前,貪涼最喜喫冰,夏日裏天天都要喫幾碗冰鎮的水果。”
怪不得會落病,貪喫寒涼食物,這個習慣很不好。
林軒久不知道該同情還是該說教了,看着陳夫人後悔莫及的樣子,她最終什麼都沒說。
打開了自己的藥箱,拿出來銀針。
“如今開始注意也不遲,我們開始治療吧。需要以鍼灸輔以湯藥,可能會有一點點疼。”
陳夫人從打擊中清醒過來,眼中再度變得堅定起來,用力點頭。
“開始吧,我受的住疼。”
遇到配合且全心信任的患者,也是醫者的運氣。
林軒久除去陳夫人的鞋襪,給她足部做艾灸。
她方纔用氣針又仔細檢查過,陳夫人不是輸卵管堵塞,子宮也很健康,是卵子發育不良。
宮寒是一部分,主要是陳夫人長期內分泌失調,導致的脾虛氣虛,纔會很難有孕。
經過艾灸之後,林軒久取了紙筆,寫張藥方。
“這是調理的湯藥,記得安頓喫。”
即便不該多嘴,林軒久還是多叮囑道,“湯藥上要多注意,一定要保證是完全按照這個方子來”
她開的這方子用藥很重,是爲了儘快治癒陳夫人,下了猛藥。若是讓人在湯藥裏動手腳,是有可能會要人命的。
陳夫人鄭重的接了過來,眼中露出了與她表面不相符的堅定,“我知道,謝謝林姑娘。”
林軒久行了男子禮,“祝夫人早日有好消息。”
陳夫人笑,“抱歉,應該稱呼您醜醫先生。”
“無妨,如今也無旁人。私底下可以隨意些,可別在有外人的時候掀我的老底就好。”
林軒久帶着玩笑打趣,不過她其實並不擔心。
別看陳夫人好似性子淡薄不問世事,這麼多年身爲陳總兵唯一的夫人,後宅也空空,不可能是完全的蠢人。
林軒久婉言拒絕了,“陳夫人我如今是郎中啊,總兵大人又不在府裏,我怎麼好多在夫人閨房久留。”
這倒是個問題。
“那過幾天,我給你下帖子,你以林姨娘身份來可以嗎”
“當然,樂意爲夫人效勞。”
辭別陳夫人,林軒久在花月引領下,去二道門前坐馬車。
也不知道真碰巧還是別的什麼緣故,她又遇到了鍾氏。
如今鍾氏已有至少四個月的身孕,小腹已經有微微的隆起,正等在她的馬車邊上。
林軒久立即拱手恭喜,“恭喜二少夫人有喜。”
鍾氏露出了個溫和善意的笑容,瞥了眼花月,試探的問,“聽聞醜醫先生醫術精深,不知能否請先生去我那兒坐坐”
花月明顯不情願,可也沒說什麼。
孕婦最大,林軒久也不方便再急着走了,跟着鍾氏回了她院子。
花月畢竟是陳夫人身邊的人,不好一直跟進鍾氏的屋裏去。
眼睜睜的看着林軒久毫不設防的進去,花月跺跺腳,焦急的回去彙報陳夫人了。
鍾氏讓丫鬟端上了好茶,各式點心琳琅滿目的擺了一桌子。
坐定前,林軒久仍不知道鍾氏執意找她何事,突然見鍾氏挺着大肚子屈膝行了一禮。
林軒久手忙腳亂的扶拖起她,“二少夫人這是做什麼在下當不起。”
此時屋裏沒有外人,就連鍾氏的貼身丫鬟,也剛被打發出去了。
鍾氏摸着肚子,柔聲說,“先生當得起,若非先生相助,我也沒機會擁有這個孩子。”
林軒久曾爲她治療過女人帶下病,在這之前,鍾氏的丈夫甚至不願與她同房。
鍾氏多次找她,確實沒有別的什麼事,真的就是爲了道謝。
林軒久漸漸放下心來。
總兵府情況複雜,在經歷過庶長子毒害嫡母的事情後,剩下倆庶子日子都不太好過了。
鍾氏是庶次子的妻子,跟當家人的關係,多少有些尷尬。
她因爲有了個孩子,在總兵府的日子相對好過了些,可看得出,她依舊不算快樂。
鍾氏對林軒久絮絮叨叨說着話,有自己的心情,也有孕期日常,沒有主題,想到哪兒說到哪兒。
林軒久沒有打斷,安靜的當了個聽衆。
有時候,說話的人未必真的要什麼迴應或者建議,單純就是想找個人傾訴。
如今鍾氏就是,林軒久樂得當個樹洞。
才坐了沒多久,一名老嬤嬤匆匆求見,林軒久認出是明榮公主身邊的宋嬤嬤。
“二少夫人,公主想跟醜醫先生詢問夫人的病情,不知”
鍾氏露出了遺憾的模樣,卻沒有阻攔宋嬤嬤把林軒久帶走。
只是期待的問,“林醜醫先生,不知您下次何時來”
宋嬤嬤不悅的打斷她,“二少夫人,醜醫先生是總兵府的貴客,你當是街坊郎中嗎”
鍾氏只得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