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久歉意的對她行禮告別,“下次再來爲二少夫人請脈,二少夫人要保重身體,保持心情愉悅,生個健康可愛的孩子。”

    鍾氏這才露出了笑容。

    離開了鍾氏的院子,宋嬤嬤十分不好意思的跟林軒久道歉,“公主會敲打二少夫人,少讓她騷擾先生。”

    林軒久搖頭,“二少夫人是真性情,只是太擔心肚子裏的孩子。”

    她不想自己前腳從鍾氏那兒出來,後來就給人家招禍。

    宋嬤嬤瞧着她欲言又止,送她到明榮公主那兒打了轉,又親自看着她登上馬車離開。

    這般防備着,彷彿生怕林軒久再接觸府裏其他人的樣子,讓她心情複雜。

    應該不是防她的,而是“一家人”的鐘氏,真夠諷刺的。

    她不能理解,日子過成這樣,有什麼樂趣呢

    可別人的家事,林軒久也沒資格說什麼,只能爲鍾氏感到遺憾。

    對這個女人,她還挺有好感的。

    回到語雁院,才過未時,周峯立即一頭大汗的找過來,“林姑娘,您去前院看看吧。”

    “怎麼了”林軒久腳下已經轉向,跟上了周峯。

    根據她瞭解,周峯若是沒有難以解決的事,不會特地來找她。

    “是謝老侯爺,他從公子那兒翻出了一瓶珍藏的老酒,喝的有點上頭”

    要說不愧是謝老侯爺呢,大白天的就喝酒,似乎還喝醉了

    轉眼到了前廳,擺了飯暫時充當餐廳的屋裏,簡直慘不忍睹。

    滿地的殘羹、碗盤的碎片,屋子裏瀰漫着油膩與酒氣混合的氣味,有點嗆人。

    謝老侯爺坐在桌子上,抱着一罈酒,直嚷嚷,“酒呢,再給我拿酒。”

    果然是喝高了。

    周峯求助的看向林軒久,“謝老侯爺只要酒,也不許人近身,這可怎麼辦”

    林軒久提着裙子,擡步走了進去,“祖父,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我陪你喝啊”

    謝老侯爺反應有點遲鈍,盯着林軒久,半晌點頭,“好啊,林丫頭你過來。”

    當然只准許林軒久一個人進來。

    林軒久撿了個乾淨的杯子,當着謝老侯爺的面兒喝了三杯。

    謝老侯爺高興的拍腿,“好,爽快。”

    “我喝了三杯,祖父是不是也要喝”

    “喝要喝”

    嗜酒的人哪裏光讓酒友喝,自然要有來有往。

    林軒久親自給他倒了酒,謝老侯爺一口悶了,好似意識到不太對,咂咂嘴。

    可酒精麻痹了神經,他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就一頭栽倒了,被等候着的侍衛及時接着了。

    周峯嚇壞了,緊張的檢查謝老侯爺,發現人只是睡着了。

    訥訥的看向了林軒久。

    “是寤寐散,下的量不大,最多輔助睡眠。”林軒久坦然的回答,讓人把謝老侯爺搬回屋裏去。

    給謝老侯爺下藥,也還真敢做。

    周峯這下額頭的汗更多了,沒想到林軒久會是這麼個處理法子,還真是乾脆利索,完全不拖泥帶水。

    看着人把謝老侯爺安頓好,林軒久急着也離開。

    她額頭已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方纔喝下的酒開始在胃裏作妖,火燒火燎的疼。

    也不知道喝的是謝東湘的什麼“珍藏”,後勁兒可真大。

    早晨去總兵府看診,耽誤了些時辰,到現在別說午飯,就連口水都沒喝,回來剛進門就先灌了三大杯酒,她的身子就是鐵打的也遭不住了。

    明花發現了她的異狀,“姑娘,你怎麼樣了腹痛”

    林軒久點頭,“空腹喝酒,有點傷胃。給我端些清粥來吧。”

    她的視野已經有點搖晃,身體也越來越沒力氣。

    “明花,我好像需要你幫忙。”

    幫忙二字還沒說出口,林軒久身子不受控制,腳一軟,筆挺的往下栽去,幸好明花眼疾手快的將她扶住。

    林軒久眼前發黑,意識也變得模糊。

    徹底暈過去之前,還在琢磨謝老爺子到底喝的是什麼酒,效果簡直堪比她的寤寐散。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渾渾噩噩間好似聽到身邊有人在交談,或者說是在單方面的責罵。

    “你們怎麼看着的阿九不是叫你半步不離的保護她嗎”

    “是回了院裏,陪着老侯爺喝了酒才”

    “什麼酒”

    “&”

    林軒久努力豎起耳朵,她也想知道是什麼酒,酒勁這麼大,三杯就把她放倒了。

    可惜疲倦再度襲來,沒能聽到心心念唸的答案,就重新被黑暗吞噬了。

    意識重新歸攏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林軒久是一個激靈突然驚醒的,剛清醒時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囂着不安。

    眼前依舊一片黑暗,她的耳朵敏銳的到了不屬於自己的另一道氣息,接着才感到壓在自己腹部的重量。

    是條手臂。

    林軒久沒有妄動,就連差點脫口的尖叫都被她死死的壓在了喉嚨裏。

    她身體繃得緊緊的,等眼睛適應的黑暗,機械的扭頭,向自己身側的人看過去。

    埋在被褥間的人,只露出了半張臉,髮型有點散亂,月光透過窗棱,在他臉上投出黑白分明的陰影。

    睡着的謝東湘,不能刻意釋放迫人的氣勢,斂去了鋒芒,也少了壓迫感,五官竟然是難得的清雋俊秀,俊美異常。

    但,無論如何,有個但是

    爲什麼謝大公子睡她邊上

    努力的拼湊昏迷前的記憶,她應該是喝醉了,然後不省人事。

    應該沒有別的她遺失掉的記憶吧。

    林軒久沉默着,神色複雜了起來,終究是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呆坐了半晌,拉起被子躺回去,接着睡。

    只是刻意的往牀裏挪了稍許,跟謝大公子拉開了安全距離。

    躺了會,又往牀裏挪了挪,恨不得整個人側身扒在牀裏頭。

    這個姿勢不太舒服,而且身邊有別人,也讓林軒久很不習慣。

    她以爲自己得失眠一整宿,或者對這尷尬又意外的局面胡思亂想一陣子。

    可大約是酒精後遺症還沒消除,林軒久趴着就又睡着了。

    再睜開眼睛,天光大亮,都快中午了。

    身邊沒人,偌大的牀裏只有她一個人,睡在正中間。

    林軒久,“”

    這又是什麼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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