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離開時,身後的太監手上捧着不少的東西,一個個面上帶着笑容。
唯獨六皇子自己,面容寡淡,看不出什麼開心的模樣。
宮牆角落兩個舉着掃把的太監在角落嘀咕着。
“你說這六皇子可真受寵啊!每次來見皇上,都賞了一堆好東西,其他皇子可沒這個待遇。”
“受寵有什麼用?上比不過大皇子,是東宮的正主,下又比不過其他的殿下,身子骨好。”
“太醫說活不過多久了,哪怕有再多的賞賜,也沒命花啊!”
一陣風吹過,茂密的枝條上又飄下不下的葉片,葉子的前端已被染黃,在風中打了個轉,又輕飄飄掉在地上。
林舒晴在走之前又逛了一圈杭州城的書店,想給家的孩子帶點書回去看看。
可逛了一圈以後發現這大多數的書名,都已經在之前龐先生給的書本里見過。
最終買了幾本山水志之類的東西,再帶了些杭州特產準備回去。
這剛剛抱着書回家,楊八爺帶着楊夫人再次找上了門,不過這次手中還抱着孩子。
“姑娘,你怎麼就要走了?都不提前跟我說上一聲!”楊夫人有些急切道。
上前抓着林舒晴的手,一副欲言還休的意思。
“我離家太久了,也是時候回家了。”林舒晴笑道。
“多虧了姑娘救我母女二人的性命,我本想讓這孩子認個乾親,但這麼說都是沾了姑娘的便宜……”
不管是認了個姐姐,還是認了個乾孃,這輩分總是亂的。
林舒晴:“夫人不用客氣,舉手之勞罷了,換了誰我都會去做的。”
林舒晴望着楊夫人那感激的神色,覺得自己那時候出現最大的作用不是救了難產的楊夫人,而是打亂了那些人的計劃。
也不知道,他們想害了楊夫人有什麼用。
只能被楊八爺記恨着,而不是得到他的感激。
“思來想去,我給姑娘去求了一道符,希望姑娘一路上平安。我唯一拿的出手的便是這做衣服的手藝,也不知道這做的是不是大了些,想來,總該會用上的……”
楊夫人說着,遞上一個包袱,接着拆開上面的結。
露出裏面毛茸茸的東西。
林舒晴沒有明白這是什麼。
楊夫人把這裏面的東西拿出來,拎在手裏。
這是一件棕色皮毛的斗篷,是金偏棕的顏色,在陽光下照耀着,帶着些金光閃閃的感覺。
上面沒有一絲的雜毛,全部是這純粹的金棕色。
林舒晴一時半會還沒猜出這是什麼動物的皮毛,只憑着直覺猜測,這東西絕對不便宜。
楊夫人舉着這斗篷,順勢就圍在了林舒晴的肩頭。
少女個子已經算是很高了,這斗篷的最下層也剛剛離地半毫米。
“長度應該還差不多,姑娘過幾年長高了也還能用。這皮毛全部是番邦運過來的料子,三四年纔有一塊,我們這裏沒有。”
“這皮毛是我屯了好些年的,顏色一直光亮如初,算不上貴重,全是我的一片心意。”楊夫人望着林舒晴溫柔道。
這算不上貴重,什麼算貴重?
林舒晴摸了摸斗篷上的毛,極爲柔順,而且是這種金燦燦的顏色,跟她之前在成衣鋪子裏見過的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最便宜的兔子毛做的鞋子,一雙也得四五輛銀子。
“夫人送的禮物這麼貴重,我受之有愧。”林舒晴從肩上取下了這斗篷,雙手遞上。
楊八爺確實有錢,可是這錢……
“姑娘,莫要跟我客氣。您要是不收下,我可就換銀子了!難不成,想我們夫妻倆寢食難安,日日惦記着您。”
“可……”
“姑娘收下便是了。”
幾人說來說去,林舒晴還是收下了這斗篷。
“次來,還有一件事麻煩姑娘。這孩子我們給起了一個名字,叫楊雪芙,我想請姑娘給孩子起個小名,畢竟這孩子還是靠着姑娘來的。”楊夫人抱着懷中熟睡的嬰兒道。
過了這麼久,孩子早已不像剛剛生出來的那般皺巴巴,黑紅黑紅的。
長開以後,像個白團子,嬌嫩可人,如同名字一般讓人看了,只想啃上一口。
“起小名?”林舒晴眼睛亮了亮。
她以前唸書的時候雖然幻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結婚生子,可並想到這裏就戛然而止了,也不會起名字。
她可是個起名廢,這事有些爲難她了。
“姑娘不願嗎?”楊夫人望着向林舒晴,眼中多少有些懇求。
林舒晴臉上的有些苦澀,她是個起名廢啊,真的不會給孩子起名,倒不是不願意。
“不如叫安安吧,希望她長大以後平平安安。”
楊夫人喜笑顏開:“好名字,姑娘的果真才華橫溢。”
楊夫人很給面子誇獎着,一旁的楊八爺神色帶着些疑惑,但也強顏歡笑跟着拍手。
“安安這名字不錯……”楊八爺跟着誇道。
人家給了袍子又讓她給孩子取名,林舒晴覺得自己的不送點兒東西實在是過意不去。
便去房中取了一個小盒子來,打開上面的蓋子,遞給楊夫人。
此地有給嬰兒戴金子的風俗,便打了一些小的金器給孩子戴,大概小拇指大小,纏絲的,很輕。
不會勒着孩子,模樣也十分討喜。
謝家的人送了些這樣的金掛件過來,林舒晴也自己找人打了幾個,本想回去給家中的孩子。
林舒晴挑了兩顆出來,一顆是金豬形狀的,一顆則是一朵花的模樣。
“這是我自己畫的樣子,打了些東西,可以給孩子戴着。”
楊夫人歡喜收下了,楊八爺看着這匣子裏的東西臉上的笑容也真切了不少。
“望姑娘一路平安,還有跟姑娘再見的機會。”楊夫人依依不捨着。
平不平安林舒晴不知道,她只知道這一路有些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