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水路走了一天多的時間,如今卻要繞遠路,這一繞,起碼得花上十天的時間。
雖然不用自己太多的路,可這麼老是在路上,坐着搖搖晃晃的車馬,林舒晴本人也不舒服。
“我瞧這上路以來,姑娘的臉色就不好,是有些不捨離開杭州城,還是姑娘身子不舒服?”張立強上前關切道,遞上了水壺和幾個洗乾淨的果子。
林舒晴沒拒絕,照單全收。
她感覺自己是有點兒暈車了。不是前世那種暈車,她純粹是被晃得有些暈了。
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好一點的路,不然趕路都是一種折磨。
“謝謝張老闆,我就是坐在這上頭有些暈了了,等下停着歇息的時候會好些。”林舒晴扯了一個笑容道,表示自己還不錯。
“姑娘若是不舒服,讓他們停下歇歇就行了,都是自己的用,不用這麼趕。”
說着環顧了一下四周,人比起來的時候已經少了很多。
張立強帶着的那幫活計,已經少一半,有的留在杭州城裏幫着鋪子做生意,有的則是在清泉宮邊收菜種菜。
“不用,還是早點兒回去好。”林舒晴望着回家的方向道。
喬娘子那幾個跟她來的鏢頭早就回去了,人家靠着走鏢送鏢做生意,在這條道上一直來來往往的。
她時刻注意這昔歸縣那邊的動向,上個月聽那邊的商人說,昔歸縣那邊下雨了。
可是冬天時候下了冰雹,開春就沒下雨,地裏的糧食旱死了不少,說是那邊要鬧饑荒。
林舒晴走之前,就算過村裏的糧食。
勉勉強強過冬還是夠的,可別的村子不這樣。
所以,她是真的擔心家裏的情況,這會兒深秋還沒來,能去山裏找喫的,等到了冬日萬物蕭瑟,人們飢寒交迫,那纔是真的糟糕的情況。
不過這一路以來,也沒什麼難民的消息,但聽說過有不少從那邊的郡縣來東邊討口飯喫的外鄉人。
“等過些日子,我適應就好了,就這麼先難受着吧。”林舒晴灌了一口水,壓下了舌根底部翻涌的酸味。
還好這幾天她沒多喫,不然這會兒早就吐了。
“那姑娘好好歇着,我就不打擾姑娘了。”張立強說着,回到了車隊了前面。
林舒晴啃了幾個果子,往路邊拋着果殼,忽然聽到了飛鳥的驚鳴聲,擡頭看了眼身邊的林子。
車隊的人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全都四處打量着,提高了警惕性。
從清泉宮跟來的幾個道士,走在車隊的最後面,也就是林舒晴的身邊,時刻警醒着。
“師兄,林子裏看來有不少的人。”看着面容最爲稚嫩的那個小道士說道,手中的劍不覺握緊了。
幾人脫下了道袍,換上了尋常人家的衣服。
可穿着也不像什麼普通人,反倒是因爲衣服的料子看上去有些舊,倒是多了一種四處奔波的浪蕩俠客味。
“不慌,這鳥就是通常的別人說的傻子鳥,隨便什麼都容易受到驚嚇。一個飛起來其他的就扎堆跟着飛,說不定就被樹上的松鼠給嚇着了。”最年長的那人悠悠道。
他們這車隊一窮二白的,也沒什麼被人盯上的理由,小道士心中鎮定想着,也按着自己師兄分吩咐去做了。
隔着半里的樹林外,草堆邊站着一夥騎着馬的凶神惡煞刀疤大漢。
他們四周還有馬兒急停留下的痕跡。
幾人慎重盯着四周圍的樹林,舉着手中的刀時刻準備着。
“大哥,這林子裏莫不是藏着其他別的人?想搶我們生意?”
“先看會兒,要是人少,我們上去幹了他們,要是人多,我們就分開跑去。”
“那前面的車隊怎麼辦?我們要是跟丟了,那就虧大了。”
說完這話,爲首那人不覺有些面色陰沉。
“那還是跟着那夥人吧,要是出了別的人,在看情況,一併宰了。”
說着一夥人又上路,不急不慢跟着這前面的馬車印子,慢慢向前駛去。
在再後十來米的樹枝上,站着幾個灰衣人,看着自己前面這些人,不禁心中嘀咕起來了。
“你說這夥人不是傻子吧!”其中一個密功傳音給另外幾人道。
“謝家放榜追殺,重金追殺林姑娘,雖說這榜單也另外一個謝家給及時卸了下來,但也有不少雜魚看到了。”
“他們就不想想,謝家自己手中的人馬就不少了,何必費這個工費把事交給別人來做。這不明擺着是蹚渾水嗎?”
“你替人家想這麼多幹什麼?不如想着好好保護林姑娘,我聽說,這大火被燒起來消息傳到主子那裏,主子發了火,罰了好一批人,我們纔過來的。”
“要不是不好好幹,下一個受罰的便是我們了。”
灰衣人你望我我望你,施展起了輕功向前面更生出的樹林飛去。
林舒晴每次出行都是按照最安全的方案來的,即便有的地方有些遠。
可她寧願去遠的驛站,也不願意露宿野外。
驛站住着,怎麼都比外面要安全很多。
等到月上枝頭時,一夥人就着銀色的月光,纔算是走到驛站前。
這會讓驛站的燈已經歇了,前面的人過去敲門,敲了好久,纔有驛官出來不情不願開了個門。
“你們這大半夜纔過來,還讓不讓人安心睡覺啊!”驛官一邊開門一邊發着牢騷。
前面喊門的活計,很有眼力勁往上遞上了一個荷包。
“這麼晚還勞煩您,實在是抱歉,拿這去喫酒。麻煩給我們的馬兒準備一些草料,再準備些熱水。”
那驛官摸了摸荷包,臉色和緩了很多。
“行吧,你們快點兒進來,動作輕點兒,別吵到裏面大人歇息。”
說着,一羣人快速進了驛站。
林舒晴站在原地,心中多多少少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在哪裏她也說不出來。
便只得跟着衆人進去。
驛站的院子裏沒有燈,唯獨前面的喫飯的前堂還點着些油燈,可燈光太昏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