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上戴的,是綠豆大小的珍珠耳墜,頭上別的絹花也是街上的最新款。
十幾歲的年紀,梳的髮簪不是尋常人家姑娘常用的。
不是什麼當家做主的小娘子,就是那大戶人家的丫頭。
“客人您看……”夥計們毫不猶豫搬出了店裏各個款式的餅。
放到這女客人眼前,再打量她的神色。
那客人眼睛瞬間了亮了,咧開嘴呆呆盯着跟前的透花餅,想伸手觸碰又收了回來。
“好漂亮啊!這透花餅,真能看出裏面的花啊!”
“多少錢,我買了!”
那客人豪氣把自己錢袋拍在桌子上,臉上的神情不能再滿意。
兩夥計對視一眼,覺得行,就報了一個價格。
“二十文一份,您看?”
“什麼,二十文?”女客人換了一副疑惑的神情。
“您要是覺得不行,我們再商量商量?”
“二十文這麼便宜?”
便宜?
這會兒傻眼的輪到兩個夥計了!
十幾步外的包子店,一文錢能買兩個小饅頭。那包的滿滿的大肉餡的包子,一個才兩文錢,能喫得起的客人也少。
他們這餅,說材料,貴也不算的貴,林姑娘都教他們做過。
加上小巧精緻,成人掌心便能並排放兩個。
說賣二十文時,幾人的心中也有些忐忑。
“我全都要了!還有什麼別的點心,也端出來給我看看!”那客人豪邁道。
這,全都要了。
“好嘞,姑娘您稍等,我們家的點心不禁放。這透花餅買回去後,最好快點喫完。我們這店裏還有別的點心,您要不要看看?”
“不過這點心嬌貴,得當日喫完。”
說着,又推銷起了他們的雙皮奶和焦糖布丁。
因爲這兩樣東西嬌貴,還能直接蒸出來,店裏沒做太多。
打了幾個可愛的模子,做了幾個。
“姑娘,常嚐嚐我們這蒸牛乳和蒸糖乳。”說着抵上兩塊上去。
翠綠的藤蔓襯着光滑的精緻的點心,端在手中便是別樣的美。
“這蒸牛乳做的也不錯,給我包上幾份,帶回去給我家小姐嚐嚐。”
透花餅幾人準備了不少,若是全部放進去,一個籃子可裝不下。
那女客人是個大氣的,直接甩下五兩銀子,擱在臺子上。
“這些,幫我送去陳王府上,告訴門房,送到春合院裏。”
夥計們急忙笑眯眯幫那位客人裝透花餅,先都收攏到盒子裏,再放全收到籃子裏。
林舒晴聽到陳王府時,愣了一下。
陳王府?陳王世子?
“姑娘,我們這初到進城,也不敢踏足貴人們住的巷子。我們是跟您一起去,還是打聽一下……”
“不必麻煩,跟着我送過去就行。太陽還未落山,快去快回!”
“得咧。”
夥計們手腳麻利把餅給收拾好了,其中一個拎着籃子跟那客人一起出去。
林舒晴望着兩人離開的方向,心中盤算着那位陳王世子。
方遠是什麼身份,林舒晴心中已經有了些猜測。
第一筆生意做成,還是因爲這陳王府,讓她有些憂慮。
透花餅被送到陳王府上,下人一路兜兜轉轉進了裏處的院子。
“小姐小姐,我在街上買到了好看的點心了!”
“明日的宴會,定然叫那些官夫人和閨秀們大喫一驚。”
在店裏買點心的姑娘,高高興興站到了檐下的欄杆前。
一個穿着粉色紗衣的女子,正倚着欄杆,握着書卷。
轉過身時,卻見一位如似從畫卷裏走出的瑰麗佳人,眉眼微動,笑意盈盈,攪動了滿園春色。
“你怎麼買了點心回來?府中的廚子也會點心的,辛苦你了。”聲音柔軟綿長,如琴絃叩擊在人心上。
“小姐,這點心跟別處的是不一樣的!那些什麼夫人閨秀平日裏有了什麼好東西,都喜歡擺個宴席炫耀。”
“炫耀完了,還硬要到小姐跟前踩一踩。小姐善良不跟她們計較,可他們全然不管您就是王妃,真是太過分了!”
“明日的宴席,就把這點心擺上,好好挫她們的微風,看誰纔是鄉巴佬。”
“小姐您看……”說着,那丫鬟打開了盒子。
露出裏面的透花餅,一旁站着的丫鬟婆子瞧見的,不覺都倒灌了口氣。
“這餅確實好看?”王妃溫柔道。
“你怎麼會想到買這餅?京城裏何處有這種餅賣了?是新開的?”
“是呀王妃。您說想喫那城西那家店的酸梅子,還有隔壁的湯餅做的不錯。”
“我買到酸梅子時,餅店找不到了,跟人打聽說是搬到隔壁街了,這纔去找餅店,才發現了那家……”語氣裏帶着一絲得意和欣喜。
“辛苦你了,這透花餅確實精緻。交給廚房的人,明白擺上一些吧。”王妃依舊滿臉溫柔笑意,對着餘暉翻動手裏的書頁。
這幅不悲不喜的模樣,倒是讓站在身後的丫鬟急壞了。
第一單生意做成,林舒晴賺了幾兩銀子。
房租瞧着是有些盼頭了,或許是夏日還不夠熱,或許是店的名頭不夠響亮。
第二天的生意倒是零零星星,雖有人好奇來店裏看了,但就是幾個好奇的丫頭。
歡歡喜喜買了幾塊餅回去,也別的客人來。
林舒晴就在店裏坐着,也不着急。
這東西做出來以後她就明白,要賺的錢可不是這些百姓的。
一般人家有二十文錢,大多會選擇稱一斤肉回去,一家人每人能分上幾筷子,而不是買她這些只好看卻不夠喫的點心。
不過到了晚上快關門時,店裏不知從哪裏,涌進很多的姑娘。
一個個穿着華麗,還都是坐着馬車,帶着丫鬟婆子來到店前。
幾個夥計是男子,接待女客不方便,林舒晴急忙走了上去。
一個插着紅寶石簪子的婦人,對着店打量了一圈,輕蔑點評着。
“看着是挺窮的,不過這模樣還不錯,透花餅便是你們家做的?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