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按照莊子底下的渠道偷偷來的。
雖兩人有禮物來往,但平日裏的書信交流並不多。
大抵是你看着這個好,覺得合適,就給對方送上一份的樣子。
多是些日常用品,談不上多奢侈。
天氣就這麼一天天冷了起來,林舒晴忽然收到了平昌王那邊的口信,說穆馳遠又要回西北了。
聽到這事時,林舒晴正指揮着院裏的丫鬟做些乾花。
“小姐,世子後日就要走了,您看,可要去見上一面?”傳話的是朱玉鶴。
她院子裏丫鬟嘴嚴實,關於兩人的交往並沒往外賣你透露。
想到這裏,林舒晴搖搖頭。
倒讓丫鬟有些看不明白。
平昌王府那邊也等着孟府的消息。
“世子,信已經給縣主傳去了,怎麼縣主好像沒事的人一樣?”伺候在穆馳遠身邊的副將也有些疑惑。
自家世子爺對縣主有上心他們都瞧見了,平日裏喫的用的都給縣主送上一份。
下雨時會想起送把新傘過去,天冷了還買了件千金的狐裘斗篷。
換作別家的姑娘,多少有些意思。
穆馳遠正在書房裏收拾公文,擡眼看了窗外的景色。
枯黃的落葉正從樹梢抖落,臺上擺着一小盆孟府送來的花。
說是到了天冷時便會開鮮花,如今冒了抽了綠油油的尖芽。
“勿要多言!”
當初那般濃烈的感情,似乎此刻淡了不少。
唯有穆馳遠知道,自己對那人的感情如同這盆花一般。
已經落地生根,吐露新芽,一發不可收。
到第二日的正午,門房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縣主來了。
穆馳遠聽了,擱下手上的東西,匆匆出了院子。
終於在前院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你來了。”穆馳遠微笑着上前。
林舒晴望了眼腳尖才擡頭,看着那人:“嗯,來給你送些東西。”
“找個桌子大的廳堂吧,我慢慢跟你說。”林舒晴道。
平昌王府這麼大,找個桌子大的房間還不簡單,下人裏面帶着進了旁邊的會客廳。
這邊林舒晴的丫鬟一樣樣放下自己手中的木盒,掏出裏面的東西。
林舒晴一樣樣打開,擺在前頭。
這首先拿出來的是一個毛衣,她讓府裏下人編織的,這後面做出來的比第一款要精緻得多,毛也特意軟化過了。
“這是給你準備的毛衣,西北天冷,我做得長了些。不知道你的款式,所以這裏的扣子能調節鬆緊,你自己看着辦吧。”林舒晴說着,遞上一件開衫毛衣。
穆馳遠接過毛衣,眼中的欣喜如煙火般綻開。
“這是另外一件毛衣,你兩件換着穿吧。”林舒晴打開下面的另一個盒子道。
兩件的顏色有些差異,一個是染過色的,一個是未染過的。
原想着只做一件,可想來想去若是一整個寒冬只穿着一件,會不會太寒酸了?
“這裏,是我做的一些面霜,也可以摸在手上。”林舒晴說着,就打開了手上的兩小罐子。
“聽說西北風大,容易吹皺了臉,手也會凍起泡,你擦上一些,會好一點。這面霜沒有任何氣味……”
說着兩個拳頭大的鐵盒子遞上前。
接着,林舒晴又掏出了好幾個鐵盒子。
“也知道你在那裏喫得好不好,所以給你做了一些調料。”
“這一罐是椒鹽的,這一罐是糖,這兩罐是加了辣椒炒的。”林舒晴說道。
“辣椒?”穆馳遠聽到這個詞有些疑惑。
伏在房檐上的白鷺們聽到這個詞卻是很一致捂住了身體的某個部位。
之前偷喫縣主廚房裏喫的那件事,如今還記憶猶新。
“對,是我找的一些番邦的種子種出來的東西。別擔心,這東西肯定是能喫的,我自己也吃了不少。要是天很冷的時候,你往湯裏放上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指甲蓋大小。”
“和湯一起喝了以後,就能通體生熱了。”林舒晴笑道。
讀大學的那段時間裏,她身上沒什麼錢,冬天冷的時候總喜歡去學校食堂點一碗麻辣燙。
不貴,就幾塊錢,喫完腳底板都是暖的。
一堆東西遞到最後,只剩下兩個包裹一本書。
林舒晴打開了其中一個包裹,看着裏頭放着的東西穆馳遠有些詫異。
“這是你要收着的西瓜種子?爲何贈予我?”穆馳遠問道。
每個到孟府買瓜的人,都被她要求着把西瓜籽送回來,便是皇宮那邊也是一樣。
“你送我這麼多貴重的東西,我送不回贈一些,怎麼好意思呢?”
“思來想去只有此物最合適了。”
“我聽說,越冷的地方越好種瓜。此物贈你,希望你在西北能好好種瓜,關於種瓜的事項我寫了一本心得,你可以看上一些。”
“若是這瓜種得好了,日後再也不用才番邦商人手中買西瓜,你看着賣西瓜就能大賺一筆了!”林舒晴說道。
“好,我一定好好會種出西瓜。倒是瓜種出來,好喫我也讓人給你送上一些。賣瓜的錢,都是你的。”穆馳遠豪爽道。
想着後世的西瓜基地,要知道西瓜能覆蓋全國,可是多麼大的生意。
“不用你的錢,你人給我好好回來就成。還有,這最後一樣東西……”
說着,林舒晴就遞上了一個白色的瓷瓶。
瓶子也不算特別大,封口處卻是封了一層又一層。
“此物,換作酒精。但不是給你喝的,是給你的用的。”林舒晴換了副認的神色道。
“若是有一日,你在戰場上受了傷,傷口很大很嚴重時,記得用這東西清理一下傷口。”
送出這件禮物,林舒晴並不開心。
上戰場不是鬧着玩的,每個人都有可能在下一秒賠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原先她把方遠救回來那次,便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
新舊都有……
她真心對眼前的人,也希望他能在戰場上多一分生機,能活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