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雪山這麼多,白茫茫一片都看不到,萬一這邊湊巧也有個山洞呢?”
聽完這話穆馳遠倒是沒有什麼反應,仍舊望着前面這塊大石。
就在衆人等得有些焦急時,卻見旁邊的巖壁裏傳來悶沉的響聲。
噸噸噸……
砰的一聲,這旁邊的巖壁直接炸裂開來。
碎石冰塊到處飛濺,形成了一個可容兩人同時通過的巖洞,明晃晃的光直接照了過來。
“好傢伙,這洞口都幾十年沒開了,沒想到真有人找了過來……”
破開的巖洞邊傳來了聲音,那是一種奇怪的口音。
衆人雖聽不明白,可臉上也多一分熱切的表情。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灰色的大塊可移動物體從洞口那邊鑽了出來。
那物體一伸展開來,只見一個頭發極其短,卻又留了一大把如雜草般肆意生長的黑鬍子黃皮男人走了出來。
“哪個說他是穆馳遠?”那大漢臉上帶笑道。
粗獷的聲音如同外面呼嘯的寒風。
“閣下便是天相師的一脈的後人?”穆馳遠上前拱手行禮道,臉上沒有多少的疑惑。
“是我。”大漢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微微發黃的整齊牙齒。
跟在穆馳遠身後的幾位親衛倒是有些傻眼了。
怎麼這天相師跟他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沒有絲毫的仙風道骨,反而,像是住在山野間的野蠻人?
“這麼說,你找到她了?”那大漢問道。
“找到了。”穆馳遠斂眸道。
“還不賴嘛,看來我能這個鬼地方出去的日子快近了,在這裏待了二十多年,苦死我了。”大漢抱怨着。
“敢問,當年找我的那位天相師何在?”穆馳遠聽罷好奇問道。
“當年找你的是我爹,我爹他老人家如今身子骨好着呢,還在洞裏打獵殺雪狼喫,你跟我進去吧……”
說着,他帶着衆人,引路走向洞窟裏。
侍衛們手上拿着火把,照不亮太多的地方。
可也還是能看見周圍的樹木如同海浪一般起伏位移,浪層層疊疊。
房屋倒塌的聲音,人們的驚叫哭喊聲,鋪天蓋地。
還有她胸膛中跳得更加猛烈的心跳聲……
“蹲下,抱頭……”林舒晴忽然喊道。
上一刻她纔剛剛覺得自己沒站穩,接下來就跌在地上,摔了個狗喫屎。
臉上溼噠噠的,不知道糊的是泥水還是雪水,反正也看不清。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一旁的丫鬟見狀立馬去扶林舒晴。
“無事,你們都蹲好,離樹和屋子遠一些,天太黑,站不穩還會被砸到。”林舒晴一隻胳膊把自己支了起來。
只覺鼻子裏溼噠噠的,還有些腥味。
她摸了一手鼻子,源源不斷的液體從鼻尖冒出。
以一種劫後餘生的心情安慰着自己,這是流鼻血了,就是流鼻血了,還好。
“給我來個帕子……”林舒晴對着身邊的丫鬟道。
然後用帕子塞住自己的鼻孔,仰着頭,等待地震的結束。
這猛烈的震動持續了很久,林舒晴心中慢慢估算着,大概有十來分鐘。
想來,是這通知到位了,傷亡小了很多。
等到震動稍退去,衆人才從站了起來。
“小姐,馬兒都跑了好幾匹,如今只剩下一匹。馬車也壞了,怕是難再……”
聽到這裏林舒晴擺了擺手,毫不在意:“無事,這地震說不定什麼時候還會來。坐在馬上,馬兒驚厥了人反倒危險。”
“反正離城門也不遠了,我們走着回去便行。”林舒晴道。
一旁的丫鬟接着微弱的火光瞧見了林舒晴的臉,便驚呼道:“小姐,你的臉。”
“小姐,你可是傷到哪裏了?”
“這麼多血!”
至此,人羣又是一遍沸騰。
“沒啥事,不要叫,淡定,淡定,摔着鼻子了,流了點鼻血。現在已經不流血了,無大礙了……”林舒晴安慰衆人道。
在周圍嘈雜的聲音中,他們這夥人反而是最鎮定的。
舉着火把,繼續朝着城門的方向走去。
此刻,城門處已經豎起了不少的火把。
京城門口的瓦礫在這場晃動中已經全部墜地,便是城門口也榻了大半個缺。
林舒晴望着這火光照耀下的殘破城門,頗有些陰森恐怖的感覺。
但也還是帶着一羣人,往前走了走。
“奉陛下旨意,無關人等不得進城。”守門的官兵亮出刀道。
城內外一片人仰馬翻,爲防止有人乘機鬧事,已經不讓進不讓出了。
林舒晴有些無奈,這大半夜的,不讓進她去哪裏。
無奈上前亮出了自己的牌子:“我是福敏縣主,剛剛從莊子上回來,不知可否通融一番?”
“是縣主!”
官兵們有些詫異,但也還接着火光打量了一番牌子,然後再打量了林舒晴幾眼。
“縣主這臉?”
“回城的路上摔了,有些髒東西,等等我,我洗個臉。”
說着去旁邊未化開的雪堆上撈了一把雪,擦了擦臉上的血和泥。
這雪接觸到臉,林舒晴就打了個激靈,整個人也清醒了不少。
待到守城人的官兵們覈對過林舒晴的臉以後,終於放行了。
不僅如此,還有送她回家的。
“縣主,城門離孟府稍遠,可要馬車送您回去?”守城的官兵貼上來道。
“不用,這地震估計還有餘震,坐馬車也不安全,走回去便好了。”林舒晴拒絕道。
“那讓幾個人護着縣主回去吧,這城裏亂糟糟的……”
至此,林舒晴也沒拒絕。
走到半路,月亮爬出了雲朵,照出銀色的光輝。
林舒晴也跟着打量了一番此刻的京城。
比往常還熱鬧,有些人臉上帶着劫後餘生的幸福,有些人哭喪着臉。
倒是在走過一個街道拐角時,她瞧着有無數人舉着火把聚集在一起。
爲首的,是一個儀態高昂的男子。
站在高處,對着臺下的衆人喊着:“多謝天母娘娘保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