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人做豆腐的姑娘,自然就是林舒晴了。

    可是,聽聞眼前的人是一個酒樓掌櫃,幾位嬸子的眼神不覺都熱切了幾分。這酒樓,和她們想的是一個酒樓嗎?

    是不是日後她們做的豆腐要被這酒樓買走了?

    不覺心生歡喜。

    “你要找的,是林家的丫頭吧,喏,這就是……”其中一個婦人熱切道。

    林舒晴往前站了幾步,對着王展露了個笑容,這可是大客戶。

    “前幾日,都是我跟杜大叔一起賣豆腐。”林舒晴道。

    本是消瘦的雙頰,這幾日豐滿了些,不再消瘦露骨,帶着些少女的美感。

    王展再次確認了眼前的人,這個大概只有他半個高的少女。

    雖有些懷疑,可人不能貌相,算了!

    “在下王展,家裏開着個通泰酒樓,不知姑娘貴姓?”

    “免貴姓林,我叫林舒晴。”

    “林姑娘可有興趣到我家酒樓看看……”

    林舒晴看了看王展,又看了看旁邊的嬸子。這攤子上的豆腐還沒賣完,她有些擔心。開口就邀請她去酒樓,這人看起來不止是爲豆腐而來,肯定還有什麼別的。

    “林丫頭,你就去吧,這酒樓就在這條街上,近的很,要有什麼事你喊一句。這豆腐攤子有我們看着……”

    “是吧,快去吧,說不定能賣多些豆腐呢。”

    幾個嬸子似看出了林舒晴的猶豫。

    林舒晴心想也是這麼個理,要真是個壞人怎麼能這麼客氣呢?這可不是他們那個時代,騙子想騙人還得提着東西上門哄老人。

    再說,做成這生意,肯定能賣不少她家豆腐。

    爲了錢,去看看怎麼了?

    所以林舒晴直接跟着王展走了!

    去了酒樓以後,看着門可羅雀的大廳,這會兒是飯點,也太冷清了,林舒晴也意識到了什麼。

    王展也沒保留,直接點了正題。

    “林姑娘你也看到了,我這酒樓雖大,可沒幾個客人……”

    “我是從吳地過來的,學的是吳地的菜。來了這昔歸縣,這學的菜色不合縣裏的人口味,廚子找了新的,後面改過來了,可也比不上這胡記酒樓的菜。”

    “胡記酒樓在縣裏開了很多年了,生意自然是別家比不了的。我本想賣了酒樓回家給父親治病,可前幾日買了林姑娘豆腐後,這酒樓裏的生意就好了很多!”

    “奈何第二日,這胡記酒樓也跟着賣起了豆腐,這店裏客人又少了很多。姑娘是做豆腐的,定然是會一些別人不會做的法子,請姑娘教我!我定以重金謝之!”

    王展說着,行了個大禮。

    林舒晴平靜聽着,原來是爲了這個。

    “你之前是怎麼做的?”林舒晴問道。

    王展就把自己廚子的做法說了出來,總歸是加到魚湯裏面一起煮,或者單獨和其他的肉菜一起煮。油煎他也試過,滋味都很不錯,爲此也留下了不少客人。

    聽到這話,林舒晴也算心中有數。畢竟她們那個時代調味品豐富,一碗菜能做出各種花樣。

    這裏放上一些醬油鹽醋之類的東西,便是佳餚,加上葷油,很少人家能喫得起。

    不過這來酒樓喫飯的,也不是一般的窮苦百姓。

    “這做豆腐的法子我會是會,不過這佐料上可得花不少本錢,王掌櫃願意試試嗎?”林舒晴問道。

    佐料本錢算什麼?

    他每天開着這店,每日浪費的菜和這夥計的錢就得話上不少了。況且這做菜的本錢也不是他出,這客人吃了貴的菜,自然也得付上更多的錢。

    “願意,姑娘要去廚房嗎?我帶你去。”說着給林舒晴帶路。

    一進後堂,有個坐在井邊的人。

    那人青年模樣,頭部用一個髒的看不出顏色的部巾包着,坐在風口邊,嘴裏叼着根枯草,林舒晴還能聞到他身上的煙火味。

    “盧強,你怎麼還在店裏?”王展問道。

    這是店裏大廚的一個外甥,家裏日子不好過,平日在後廚打雜,做些洗菜燒火的活計,沒多少工錢,能混上一口飯喫。

    大廚每日做完午飯就能歇息了,店裏沒客人,大家都走得早。

    喚作盧強的人起身行了個禮,並沒有畏懼的樣子,倒是有些吊兒郎當。

    “掌櫃的,店裏沒活幹,我擔心,就在坐着。”盧強道,眼裏完全瞧不出慌張的模樣。

    林舒晴看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倒是盧強,盯着林舒晴一直眼珠子打轉。

    “沒你什麼事了,快走吧!”王展趕人了。

    做菜的手藝都是不外傳的祕方,一般都拜師學藝纔行,前提也是那師傅願意,閒人肯定是不能靠近的。

    盧強直接走了,走之前還仔細看了林舒晴和王展幾眼。

    他有些好奇,這掌櫃的怎麼帶着個小姑娘來了後廚。

    進了後廚以後,林舒晴先是打量了一番周圍的食材。

    菜籃子裏放着不少的白菜,還有些山上野菜,加雞鴨魚肉的之類的東西更是不少,其中還有她的豆腐。

    想到村裏被冰雹砸死的白菜,還有這裏帶着些綠意的野菜,能有這些東西也是花了不少錢的。

    林舒晴也沒客氣,洗乾淨手以後直接撿了塊豬肉,切下上面的肥膘,要求着一旁的王展道:“掌櫃的,可否給我生個火?”

    她不是故意使喚王展,實在是她不太會用打火石生火。

    王展倒也沒有在意這點,直接幫林舒晴生起了火。

    看着她把洗淨的豬肥膘都丟鍋裏,還在鍋裏放了不少水的。

    這是要煮油湯?

    “王掌櫃的,這煉豬油的法子有幾種,直接把油丟鍋裏煎,會有些許糊味。用水去煮,水煮幹了便是油了,這樣的肉更爲透亮……”林舒晴解釋道。

    這是她跟研究室裏的一個老師學的。

    老師做研究之餘,喜歡做飯,經常給所裏的人帶飯,講自己的做飯的事。林舒晴聽來不少。

    王展點點頭,表示受教了。

    等到鍋中的水煮幹了,她撈起豬油渣,放在一旁,把豆腐切塊,丟到鍋中炸。

    等到一個個炸的金黃膨脹,她又把這豆腐果給撈了起來。

    這過程中,王展的眼睛顯而易見的亮了。

    且不論這炸過的豆腐如何,起碼這賣相,是縣裏獨一份的。金黃色,讓人看着就想喫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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