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非花笑着搖了搖頭，目光愛昧憐惜的看着慕九歌。
“小九，我什麼都不會對你做，只是想你看清現實。雲長淵的記憶錯亂，是永生永世的，他永遠也不會想起來你纔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纔是他愛的人了。”
“海葵將會奪走屬於你的一切，他只會愛着海葵，眼裏心裏再也容不下別人。如今你做的一切都已經失去了意義，你徹底的失去了雲長淵。”
“你可是魔女呀，大千世界第一人，怎麼能受這等憋屈的氣呢？小九，若是你要殺海葵，只要你一句話，我幫你殺了她。”
每一句話，都是爲了她着想的好話。
可是每一個字，都藏着惡毒的主意，不懷好意。
慕九歌如今可不會再信霧非花一個字，她冷嗤，“殺了海葵，順便雲長淵跟着一起死，你不就達成目的，成大千世界最厲害的人了？”
“借我之手，殺我最愛的人，霧非花，你當我是傻的麼？”
霧非花無奈的聳聳肩，“小九，你何至於如此想我？若是我真是這般想，大可以在珊瑚林便出手，將海葵和雲長淵一同殺了便是，對眼下的情況來說，殺他們易如反掌。”
爲什麼不這麼做？
慕九歌便是不確定，也肯定霧非花藏着別的壞心思。
眼看着海葵已經走遠，慕九歌理智的將心裏的痛楚和悶疼壓下，便朝着海葵離開的方向游去。
無論如何，不能讓海葵單獨一個人，防她，也是保護師父的安全。
霧非花見此，眼中冷光閃爍，隨即，便幽幽的跟在慕九歌的身旁。
他挑撥的說着，“小九，都這樣了你還要保護她，跟着她麼，看着她日日和雲長淵在一起，恩愛有加，你便真的能忍的下去？”
慕九歌不語。
對霧非花直接施行無視的冷處理態度。
十萬年的相處，她對霧非花的性子也多少是瞭解的，不直接動手，必然就有其他圖謀，全靠這張嘴。
只要她不聽不信，他說了就是白說。
霧非花繼續說，“小九，我這次來，是真心爲你着想，一個記憶錯亂的雲長淵，已經不是當初你愛的人了，爲了他委屈自己，不值得。”
“小九，我們認識十萬年了，我纔是陪伴在你身邊最長久的人，跟我走，我不會讓你再爲了他們感到痛苦。”
慕九歌不理，繼續往前。
只是她有些奇怪，以前她實力巔峯的時候，霧非花各種拉攏她，倒是有理可尋，可現在她實力大損，便是連厲害點的魔都比不上，霧非花把她留在身邊着實沒多大的用處了。
他卻爲何還要苦口婆心來遊說她？
“小九，我知道你是愛恨分明的人，若是無法愛了，便不會再愛。你和雲長淵的結局已經註定，你該死心，該放棄了，便是你現在還做不到，但我會等你。”
霧非花滿眼溫柔的看着慕九歌，便像是全心全意爲她着想，“雲長淵給不了你的一切，我都會給你，小九，和我在一起，成爲這大千世界的主人。”
若非霧非花此前坑過慕九歌太多次，是極其自私自利的人，慕九歌現在都要以爲，這廝是在給她表白。
管他霧非花有什麼圖謀，只要現在不動手強來，對慕九歌來說就是緩衝的時間和機會。
雖不用太擔心霧非花了，可是，他的話卻像釘子似的紮在慕九歌的心坎上。
師父，會永遠記錯人麼……
他把對她的愛，徹底的移植到了海葵的身上，而她，爲了師父能重聚神魂，甚至都不敢再提醒他。
便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事情一步步的發展下去，看着海葵以她的身份，日日和師父在一起？
光是想想，便扎心的疼。
霧非花有句話沒有說錯，堂堂魔女，如今卻爲何落的如此憋屈？
海葵回去之後，便閉關養傷，將聖女殿所有伺候的鮫人都遣走了。
雖是閉關，但慕九歌卻還是跟了進去，便沉默的坐在一旁。
海葵有些惱，可對上慕九歌冷漠的臉，她又將想趕人的廢話給憋了回去，畢竟說了也是白說。
慕九歌絕不會走。
“事已至此，你倒還能穩得住，看來你對雲長淵的感情，是真心可鑑。只是可惜，你再愛又如何，從今以後，他愛的人都只是我了。”
海葵諷刺得意的說着，字字帶刺，便是想看着慕九歌痛苦，逼着她放棄。
慕九歌短時間之內聽過太多次這樣的話，便像是一次又一次的重複確認，每一次都讓她痛到極致，但越是痛到極致，卻又生出了一種麻木來。
她神色都沒有絲毫波動。
只是閉上眼睛，從容的開始打坐修煉，恢復氣息。
她在珊瑚林也受了傷，雖然服下丹藥，傷也還沒有好全，靈力消耗也還沒有補充恢復，而她現在的處境，需要時時刻刻保持最好的狀態，才能應付可能發生的任何事情。
爲了她自己，也是爲了師父。
雖閉關打坐，但慕九歌亦然留了一絲神識時刻注意着海葵的情況，便清楚的知道她在做什麼。
起初海葵便是在打坐療傷，傷勢好了大半之後，海葵便停了下來。
她拿出了那顆赤礁石，另一隻手上放着玉簡碎片。
慕九歌感知到，呼吸微頓，仍舊閉着眼睛，意識卻大部分都集中在了海葵的動作上。
海葵默唸了什麼，身上靈力涌出，包裹着玉簡碎片和赤礁石，引導着赤礁石的緩緩地融入玉簡碎片上。
待完全融入之後，玉簡碎片上的白光，明顯的亮了些許。
隨後，玉簡碎片上白光再度瀰漫浮現，雲長淵的虛影再次出現。
此前在珊瑚林爲了保護慕九歌而虛幻的身影，此刻已經恢復，甚至比之前還要凝實了許多。
這便是赤礁石的力量。
慕九歌心中有了思量，也隨之睜開眼睛，目光眷戀的看着雲長淵。
雲長淵似有所感，側目，與慕九歌對視。
視線交匯，本以爲是深情碰撞，可是，慕九歌卻駭然瞧見，雲長淵看她的眼神，逐漸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