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善被人欺。

    這話還真沒說錯。

    再加上鄧禾這麼漂亮,酒精上頭的寸頭男,自然難以壓抑瘙癢的內心。

    沙城,曾經一度被稱爲匪城,雖然隨着法制建設的逐漸深入,治安狀況目前有所改觀,但是像這種混社會的小年輕依然不少。

    當然。

    陳良幾人年紀也不大。

    雙方年紀上應該半斤八兩,但人數就不在一個級別上了。

    這或許也是寸頭男肆無忌憚的底氣。

    他捏着酒瓶,站在桌邊,直勾勾的鄧禾,眼神彷彿要喫人。

    “美女,怎麼不說話?”

    秦雲朝陳良看了眼。

    見陳良一語不發,他也沒有急於發作。

    “不好意思,我喝的有點多了,再喝就醉了。”

    鄧禾出聲婉拒,較爲禮貌。

    寸頭男挑了挑眉,桀驁不馴,咧嘴笑道:“喝多了?”

    他朝地上桌上幾個零零散散的酒瓶掃了眼,也沒強人所難,轉而道:“那給個聯繫方式,總可以吧?”

    “抱歉,我覺得應該沒有這個必要。”

    鄧禾態度雖然客氣,但卻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高冷。

    兩度被拒絕,寸頭男臉色漸變,面露不滿。

    “美女,你這是什麼意思?酒也不喝,號碼也不給,怎麼?真不給我張家灣鵲德這個面子?”

    張家灣。

    正是這個大排檔所處的地區。

    而鵲德,應該就是這牲口的“名號”了。

    如同電影裏尖沙咀段坤、銅鑼灣陳浩南一樣,一般這麼自報家門的,都算是這帶區域的排麪人物。

    只不過“缺德”?

    陳良忍不住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

    他這一笑,立即把張家灣鵲德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這廝肯定沒少受古惑仔電影的毒害,幻想像裏面的陳浩南一樣呼風喚雨,叱吒風雨。

    可實際上,就算陳浩南這個角色真正出現在現實中,在真正的狠角色面前,又算的上哪根蔥。

    充其量。

    也不過只是一個混的比較好的癟三而已。

    “抱歉,我嗓子不太舒服。”

    陳良輕咳一聲,涵養驚人。

    “嗓子不舒服,那你他媽就早點滾回去睡覺,沒看見老子沒位子坐嗎?”

    鵲德囂張喝罵,貌似真把自己當成了這塊的扛把子。

    陳良沒動,可秦漢忍不住了。

    從小到大,他就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而且向來人狠話不多,能用拳頭解決的事情,從來不願意多費一句話。

    拎起酒瓶,他就往鵲德頭上砸去。

    那廝盯着陳良,還指望着陳良滾蛋給他騰位置呢,根本沒有預料這兩個慫比居然敢動手,猝不及防之下,被秦漢一瓶子砸了個正着。

    “砰!”

    酒瓶爆裂。

    鵲德愣了片刻,才感覺疼痛來襲,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頭,發現指尖微涼。

    注意到秦漢起身的一瞬間,陳良立即抓住鄧禾胳膊將她拉到一邊,避免了被波及。

    “臥槽尼瑪!”

    手指的猩紅刺激了鵲德的瞳孔,他面色兇戾,二話不說,捏緊手裏那瓶酒轉身就打算以牙還牙。

    可是秦漢打架鬥毆的經驗無比豐富,一隻手抓住他砸過來的手腕,然後間不容息的提起一腳踹在對方肚子上。

    鵲德臉皮痛苦,當即飛了出去,摔落在一張桌子上。

    那桌客人遭受無妄之災,被湯汁烤串濺到,慌亂的四散。

    衝突加劇。

    大排檔的客人全部離座,退到安全距離外。

    就連隔壁店裏的客人都聽到動靜,好奇的跑過來觀望。

    “操!”

    見到哥們被打,那一桌狐朋狗友頓時掀了桌子,隨手操起地上的酒瓶便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

    “你離遠點。”

    囑咐鄧禾小心後,陳良走了上去。

    對方人數太大,即使秦漢能打,也難免喫虧。

    可陳良加入則不一樣了。

    不愧爲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兩人配合默契,分工有致,在幾十名看客的目睹下,完成了以少敵多的壯舉。

    兩三分鐘後,剛纔還凶神惡煞的一幫人全部七零八落的躺在一片狼藉中打滾哀嚎。

    “臥草,這兩哥們牛逼啊!”

    “嘖嘖,跟他媽拍電影似的,這幾個傢伙怎麼這麼不經打?”

    “活該,一幫自以爲是的垃圾,打的好!”

    客人們交頭接耳,有人躍躍欲試,恨不得上去補上兩腳。

    “你他媽有種別跑。”

    躺在地上的鵲德也驚呆了。

    他眼裏的兩個慫比,怎麼忽然間像是李小龍附體一樣。

    不過他沒慫,挪動着身體從兜裏掏出手機,打算搖人。

    當看到破裂的手機屏幕,他臉皮哆嗦,更加憤怒了。

    好在屏雖然破了,但手機沒壞。

    “哥,你趕緊過來,我被人打了,在楊家灣紅星路這……”

    秦漢看向陳良,見他沒有任何動作,也就沒有阻止,掏出煙盒,給陳良遞過來一根。

    兩人站在大排檔裏,沒逃走、也沒繼續施暴,居然就這麼若無其事的開始吞雲吐霧。

    什麼叫牛逼?

    這他媽就是了。

    圍觀者瞠目結舌,肅然起敬。

    大排檔老闆欲哭無淚,可是這個時候,他也不敢多說什麼,一臉便祕的表情縮在人羣中。

    “要不趕緊走吧?”

    鄧禾快步走到陳良身邊,“一點小事,沒必要鬧太大。”

    她看到了鵲德打電話搖人。

    想走並不是怕陳良喫虧,而其實是爲了鵲德好。

    陳良現在什麼人物?

    哪怕在魔都東海,都能呼風喚雨,更別提收拾一個三四線城市的小癟三了。

    可鵲德哪裏能夠領會到鄧禾的好意,見她抓着陳良的胳膊想走人,頓時急了。

    “你們只要敢跑,我他媽一定放火燒你們全家!”

    陳良擰了擰眉,還沒說話,只見秦漢吸着煙,不緊不慢的走了過去。

    那派頭,確實十足瀟灑。

    “你幹什麼?”

    頭上還在流血的鵲德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意識到不妙,像個肉蟲一樣往後挪動。

    秦漢一語不發,無聲吐出口煙霧,然後屈指一彈,菸頭飛到鵲德臉上。

    “你媽個……”

    鵲德連忙拍掉臉上的火星,秦漢已經大步走過來,旁若無人的對他進行一頓亂踹。

    “砰砰砰……”

    鵲德抱着頭,再無之前的囂張氣焰,像條狗一樣慘叫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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