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們就這麼走了?”

    陳良確實很乾脆,出了辦公室後,很快朝樓梯口走去。

    顧橫波急忙拽住他。

    “不然呢?”

    陳良反問。

    顧橫波愣了一下,然後道:“可是她剛纔說了,她不會去的,我們豈不是白跑了一趟。”

    “怎麼算是白跑?”

    陳良笑了笑。

    “就算只是體驗了一下那堂課,來這一趟已經算是很有意義了。”

    頓了頓,他繼續道:“再者說,她會去的。”

    會去?

    顧橫波怔了怔。

    陳良已經朝樓梯口走去。

    她回過神,急忙跟上。

    “你爲什麼這麼覺得?她剛纔明明說……”

    “你也是女人,難道不明白,女人最喜歡的就是口是心非。”

    陳良一邊下樓梯,一邊平靜解釋道:“假如她真的心裏已經徹底放下了那段感情,她剛纔根本不會那麼激動,而且最後還刻意說那一句。”

    “她不是在告訴我們,而是在說服自己。”

    陳良扭頭。

    “假如換作是你,嘴上告訴自己不要去,可最後會真的不去嗎?”

    顧橫波沉默了。

    陳良嘴角上揚,走下臺階,頗有種運籌帷幄之感。

    “這麼年輕就能在倫敦大學任教,說明她肯定非常聰明,爲什麼會這麼容易被你矇騙?”

    走出教學樓,顧橫波忍不住問道。

    雖然她承認,陳良的演技確實十分精湛,可是按照道理,作爲一個老師,眼力肯定要比普通人強很多,應該這麼容易上當受騙纔對。

    可是剛纔對於陳良的話,那個尤利婭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懷疑。

    “世間文字八萬個,唯有情字最傷人,她再聰明,也是一個女人,碰到感情,難免就不再那麼理智了。”

    陳良輕聲嘆息。

    “更何況,她和卡麥恩還不是一般情侶。”

    “不是一般的情侶?”

    顧橫波目露不解,好奇道:“什麼意思?”

    不急不緩的朝外走着,陳良解釋道:“她和卡麥恩已經訂婚了,離結婚只差一步之遙。”

    顧橫波訝然。

    她現在終於能理解,那個尤利婭爲什麼沒有產生半點懷疑了。

    或許當時對方滿腦子想的根本不是他們兩人。

    這是人性的缺陷,和智商無關。

    “卡麥恩甩了她?”

    即使沒有阿維德的情報,可通過剛纔尤利婭的言行,顧橫波多少能夠猜到一些。

    陳良點頭。

    “算是吧。”

    “爲什麼?”

    顧橫波忍不住道:“尤利婭這麼優秀,而且又漂亮了,那個卡麥恩瘋了嗎?還是他移情別戀了?”

    “別把男人都想的那麼壞。”

    陳良替卡麥恩以及所有的男性同胞申辯了一句。

    通過阿維德傳來的情報,以及今天的見聞,他大體已經瞭解到這大致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他選擇來找尤利婭。

    就像顧橫波所說,對於一個自暴自棄甚至可能連自己生命都不在意的人來說,能夠影響他的,或許只有愛情了。

    “你覺得卡麥恩還喜歡尤利婭?”

    陳良點頭。

    “你爲什麼這麼認爲?”顧橫波繼續問道。

    “男人的直覺。”

    顧橫波語氣一噎。

    “……既然如此,那他爲什麼要和尤利婭分手?”

    陳良平靜道:“應該是害怕她被自己連累,遇到危險。”

    “危險?”

    “不出所料的話,卡麥恩應該知道他父親不是意外身亡,而是死於非命,而他父親又把星巖的配方祕密交給他。不管這個事情有沒有泄露,那些對星巖垂涎欲滴的勢力肯定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畢竟他父親只有他一個兒子。”

    “就像你說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星巖確實是可以影響人類科技發展的寶物。可假如它落到普通人的手上,那隻帶來一場災難。”

    “那他爲什麼不選擇把星巖交出去?”

    很早就出來闖蕩的顧橫波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殘酷,也不是不瞭解人心有多險惡,但是對於奧爾森父子的選擇,她卻很難理解。

    星巖即使再寶貴,難道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

    “慾壑難填,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多少人能保持清醒。況且托馬斯·奧爾森本身就是一個比較貪婪的人,他應該是覺得那些勢力不會把他怎麼樣。我想卡麥恩甚至可能都勸過他,但是他顯然沒有聽進去,這才導致了他後來的下場。至於卡麥恩……”

    陳良輕聲道:“你覺得要是你,明明知道那些人害死了自己的父親,你還會把東西交給他們嗎?”

    顧橫波如撥雲見霧,思路瞬間清晰起來,立即道:“不會,我寧願把它帶進墳墓,也不會讓那些人得到。”

    陳良頷首,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

    “那這麼說來。他和尤利婭分手,真的是爲了保護她?”

    顧橫波呢喃道:“這麼聽起來,那個傢伙,貌似還挺偉大的。”

    陳良啞然失笑。

    “可是既然卡麥恩寧願分手,也不願意將尤利婭牽扯進來,你現在這麼做,又有什麼作用?”

    “當然有作用。”

    陳良笑意逐漸收斂。

    “因爲父親的橫死,卡麥恩對星巖,以及對垂涎星巖的那些勢力都懷揣着一股恨意,寧願犧牲自己一輩子,也不想讓星巖面世,不讓那些人得逞。想要他把星巖拿出來,我們首先需要做的,就是改變他這種萬念俱灰的心態。”

    顧橫波恍然。

    “……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她忽然道。

    “什麼事?”

    陳良看來。

    顧橫波咬了咬脣,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對上了陳良的目光。

    “能不能不要傷害尤利婭,她是無辜的。”

    她沒接受過高等教育,但殘酷的資本論,她難免聽說過。

    當超過百分之三百的利益,資本就敢於犯下世間的任何罪行,更何況還是涉及這種絕無僅有的寶貴材料了。

    她沒有理由去阻止陳良爭取得到它,但是卻不想陳良成爲那種爲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那種人。

    “想什麼呢?你覺得我會抓尤利婭去威脅卡麥恩把東西交出來?”

    陳良似乎看出她心裏的想法。

    顧橫波沒說話。

    的確。

    以目前來看,這確實是最簡單有效的方式了。

    “放心吧,我不會的。”

    陳良笑着說道。

    顧橫波頓時笑靨綻放,像是鬆了口氣,牽住陳良的手,甜蜜道:“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陳良眼神平靜,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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