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於察言觀色的市局一把手比較會來事,見上級尷尬無言,當即救場。

    “人命關天,作爲第一嫌疑人,我們拘傳你,合情合法,年輕人,不論你有多大的來頭,我們都必須位死者負責,微社會負責,爲律法負責。”

    義正嚴辭。

    擲地有聲。

    陳良看向這位滿臉莊肅的市局一把手。

    “假如換個身份,被害的是我,你們會不會第一時間拘留白亮?”

    市局一把手當即噎住。

    這時,一人神色匆匆進入監舍,在劉部耳邊低語幾句。

    劉部猛然變色。

    “劉部,怎麼了?”

    市局一把手低聲問道,以此緩解自己被陳良懟的無言以對的尷尬。

    “副總來了,和我出去迎接。”

    劉部驚疑的看了眼陳良,副總已經飛抵杭城,目前已經進入市局大樓,容不得耽擱,懷着忐忑的心情,他迅速轉身慌忙朝外走。

    隨他來的人懵了,個別人以爲自己聽錯,狐疑不已。

    一行人剛走到電梯口,兩部電梯同時打開,一位衣着樸實精神矍鑠的老人率先走出來。

    “副總。”

    劉部快走幾步,伸雙手跟老人握手,內心的緊張遠遠多過激動。

    其他人更是如此,噤若寒蟬。

    “帶我去見陳良。”

    老人直截了當道明來意,劉部心尖顫抖,努力保持鎮定,頭如搗蒜。

    “抱歉,抱歉。”

    老人走入羈押陳良的房間,連說兩聲抱歉。

    “沒想到把您都給驚動了,罪過,”

    陳良起身,做足晚輩該有的姿態。

    “咱們換個地方聊吧。”

    老人環視一圈。

    “他們懷疑我殺了人,現在嫌疑未消,恐怕沒法離開,您老不用擔心我,在這兒呆着挺好的,起碼清淨。”

    陳良輕描淡寫道。

    老人苦笑。

    劉部等人惶恐不安,心提到嗓子眼。

    ……

    西子湖四季酒店,最高大上的總統別墅,是一處頗具江南園林格調的精緻院落,溪流假山、亭臺樓閣無一不精雕細琢,喫過早餐的許承祖,坐在金魚池邊的遮陽扇下品茶,眉頭卻是緊鎖。

    一陣腳步聲臨近。

    “怎麼樣了?”

    許承祖迫不及待問道。

    這位一身煞氣的漢子綽號花斑,跟了他一二十年,專門負責替他幹一些不乾不淨的活。

    “他們目前已經離開國境,到了東南亞,老闆放心,都是些亡命境外的殺手,即使不用咱們叮囑也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許承祖搖頭,“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啊。”

    花斑沉默了下,眼中閃動陰森殺機,徵詢道:“要麼我再從國外找一批頂尖殺手,把他們都給做點掉?”

    殺人滅口。

    不失爲一個一勞永逸的好辦法。

    只要那幾個綁匪死絕,那誰也不可能懷疑到他頭上。

    就在許承祖考慮的時候,花斑手機響了。

    看到花斑接完電話後突變的臉色,許承祖內心涌起一股不祥預感,立即問道:“怎麼了?”

    “那小子被放出來了,而且還是一位大人物親自來杭城下的命令。

    “什麼大人物?”

    許承祖眉頭越發緊皺。

    這可是牽扯到兩浙第一家族的白家,就這麼不顧及白家的面子。

    花斑緩緩道出一個名字。

    “什麼?”

    許承祖右手一抖,手裏的茶杯摔到地上,價值不菲的杯就這麼摔得支離破碎。

    許承祖恍若未覺,眼神驚駭的看向花斑,“消息屬實?”

    黑豹艱難的點了點頭。

    許承祖倒吸一口涼氣,心跳急促,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最高層爲什麼這麼在意一個毛頭小子。

    “就按你剛纔說的做,找頂尖殺手,以除後患。”

    深感不妙的許承祖焦躁不安,起身來回踱步,突然,停頓了下,猛然回頭看向花斑。

    “還有,你也去國外待一段時間,沒有我的吩咐,不要回來。”

    “是!”

    黑豹離開後,許承祖也沒有閒着,他確實是一個相當謹慎的人,即使做了一系列的舉措,依然沒有就此高枕無憂,悄悄飛回申城,將公司的事情統一做了安排,然後又把妻兒送到澳洲。

    而他自己選擇留在國內看風聲。

    結果事發第三天晚上,花斑突然和他失去聯繫,他這給他的心裏再度蒙上了一層陰霾。

    直覺提醒許承祖,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溜之大吉,一走了之。

    可是他捨不得一手締造的商業王國。

    可假如不走,一旦事情敗露,他必然鋃鐺入獄,白家絕對不會放過他。

    能闖出這麼大的天下,許承祖絕對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權衡利害後,終究選擇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些年他也往國外轉移了不少資產,即使出逃,那些財富也足以保證他們一家逍遙一生了。

    當晚,許承祖就坐上飛澳洲的航班。

    ……

    印城。

    澳洲第二大城市,世界最宜居城市。

    許承祖前年以兩千萬澳元購置的豪宅,就在風景如畫的城郊。

    莊園式豪宅,戒備森嚴。

    許承祖住進來的第一件事,從當地最可靠的安保公司,僱傭十名保鏢,這些保鏢都曾在特種部隊服役。

    做好種種防範措施,許承祖心裏踏實多了,澳洲與內地沒簽署引渡協議,何況他們一家三口早已入了澳洲籍,是澳洲人,內地法律,鞭長莫及。

    白家杜家也好,姓陳的小王八蛋也罷,在澳洲這片土地上,又能把他怎樣?

    就在許承祖在澳洲和妻兒團聚的時候,十多歲就被他從孤兒院收養,對他忠心耿耿,身上背了十多條人命的花斑卻被綁在一個陰暗潮溼的地下室,遍體鱗傷。

    這麼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硬漢,此刻卻被打折了一身傲骨,滿臉恐懼,一心求死。

    “該說的,我都說了,給我個痛快。”

    論起折磨人,世界上應該沒有誰比倭國人更加專業。

    站在陰影處的天,用一系列變態的手段,徹底摧毀了花斑堅實的心理防線。

    “你是指證許承祖的重要證人,我怎麼能隨隨便便殺你。”

    陳良笑容平和,起初他只是覺得許承祖有那麼點陷害他的動機,不確定許承祖是白傑之死的幕後元兇,也不認爲許承祖有膽子殺白家人。

    結果出乎他意料。

    花斑笑了,隨着笑容,血水都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在乎生死,有些輕蔑以及嘲諷的對陳良道:“我想,我老闆這會兒已經到了澳洲,國內的法律,奈何不了他。”

    “最多五天,你一定能見着許承祖。”

    陳良轉身往外走,只留給花斑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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