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光無限的段家太子爺就這麼死了,而且死狀無比悽慘。
全身上下總共中了六槍,一搶打在腹部,另外四槍分別打在四肢,最後一槍正中眉心,以一種殘酷的精準斷絕了他的所有的生機。
人雖已嚥氣,但是血水還是不斷的從各處傷口流出,地上的血泊面積無聲擴大。
倉庫裏重新安靜下來。
昏暗的空氣裏,逐漸瀰漫起刺鼻的血腥味。
年輕人小單放下手臂,面色如常,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隨手將那把槍丟到一邊。
“啪嗒……”
要了段錚性命的手槍在地上滾動摩擦,發出清脆聲響。
祝國瑞嚥了咽口水,看向不遠處挺屍的段錚,臉上的震驚之色難以掩飾。
別說段錚本人,哪怕就算是他也從沒想過,段錚居然會死在這裏,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即使他剛纔開槍的時候,也只不過是想發泄怒氣,沒想過真要段錚性命,不然那顆子彈絕不只是射向肚子,而是朝腦袋去了。
可是這個年輕人居然真的就這麼幹脆果斷的將段錚宰了,並且還先行打斷了他的四肢,這完全是虐殺!
俞有強他不是沒見過,也至少有幾分瞭解,他以前還真的從來沒有想過,那個跟了段家幾十年男人,居然如此狠毒。
“你想怎麼樣?”
當然,現在其他事都是次要,關鍵是如何去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才最爲重要。
雖然這個年輕人非常兇殘,但從他扔掉搶的做法,似乎是不打算對自己下手?
祝國瑞強自冷靜的朝對方看去,不愧是見識過風浪的大佬,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控制住情緒,光是這份道行就超出無數人。
“祝先生,你可以離開了。”
年輕人小單轉過身,平淡開口,語出驚人。
放自己走?
祝國瑞瞳孔收縮,無疑覺得很是難以置信。
畢竟任何一個殺人犯,恐怕都不會輕易的放走目擊證人。
祝國瑞深吸一口氣,經過這麼一會胸口的疼痛緩和了一下,他費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你真的肯放我走?”
“大門就在那。”
小單朝倉庫大門看了眼,語氣輕鬆,眼神深處卻透着一股貓捉老鼠的促狹。
祝國瑞定力驚人,沒有慌不擇路的轉身逃命,看着行爲舉止異常古怪的年輕人,眼神閃爍。
從進倉庫到現在,事件的經過如同電影般在他腦海中一幀幀回放。
他的視線掃過地上的合同與槍支。
剎那間,一道電光像在他腦海中閃過!
他目光倏然上擡,落在了年輕人小單戴着手套的雙手上!
這種手套經常被刑警佩戴,勘察現場的時候,不會留下指紋。
對方戴手套,顯然不是爲了避免髒手。
對方的目的,是想栽贓嫁禍!
搶是他的,指紋是他的。
並且,倉庫的場面,遺落的u盤和合同,不正像極了談判談崩後一怒之下的殺人滅口?!
祝國瑞倒吸了一口涼氣,背脊一時間有些發涼。
他似乎察覺到了一個巨大的陰謀!
剛纔段錚口口聲聲說不是他泄密的畫面重新浮現心頭,祝國瑞這個時候才明白,段錚之前或許並不是在說謊!
這種心機,這種城府,祝國瑞自認那個俞有強還不具備!
“你到底是誰的人?!你故意用我的槍殺了段錚,是想嫁禍給我?”
祝國瑞眼神徹底陰沉,可是對方不爲所動,甚至還爽朗一笑。
“祝先生果然聰明!”
年輕人小單大大方方的承認下來。
“沒錯,祝先生剛纔不也是想殺了他嗎?我只不過代勞了而已。”
聽着對方輕描淡寫的話語,祝國瑞一時間有種罵孃的衝動。
他雙手攥緊,咬牙切齒的道:“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俞總。”
小單剛一開口,祝國瑞便狠聲道:“放狗屁!我瞭解俞有強,他沒有這種城府與心機,你的背後主子到底是誰?!”
年輕人小單笑了笑,倒也沒再辯駁祝國瑞的說法。
“無可奉告。”
祝國瑞臉色難看至極。
毫無疑問,他和段錚都被人給耍了,段錚丟了性命,他現在也被通緝。
更讓人憋屈的是,他連究竟是誰搞的鬼都還不清楚!
“祝先生,你不願意走嗎?如果你不願意走的話,那就不必走了。”
小單開口,貌似提醒,可祝國瑞哪裏聽不出來,這是在警告。
祝國瑞的臉色陰晴不定。
他很清楚,假如他就這麼跨出這個倉庫門,段錚的死,恐怕就得被扣在他的身上,可假如不走,他可能會和段錚一起死在這裏。
從對方虐殺段錚的手法,足以見絕不是一個心慈手軟之人。
要麼死。
要麼背黑鍋。
對方毫不掩飾其目的,卻讓他不得不選擇順從。
沒有什麼,比活着更爲可貴,祝國瑞咬了咬牙,眼神如刀般看了眼年輕人小單,繼而猛然轉身,頭也不回的朝倉庫外走去。
年輕人小單目送他背影消失,嘴角輕輕上揚出銳利弧度。
在祝國瑞走後沒多久,一道黑影走進了倉庫。
聞到空氣裏的血腥味,以及地上的屍體,臉色沒有任何動搖。
“死了?”
年輕人小單點了點頭。
黑影目光從段錚的屍體上移開,冷笑一聲。
“也算是爲民除害了。”
假如祝國瑞在這裏,一定能夠認出他是誰。
正是被他砍了一隻手的賭術高手,武智遠。
“只是便宜了他了。”
小單輕聲道。
武智遠看向倉庫門口,搖了搖頭。
“我覺得陳少的做法很完美,想要懲罰一個人,直接殺死他並不是最好的方式,讓他從高高在上的位置跌落,成爲惶惶不可終日的喪家之犬,這種感覺,絕對要比死亡痛苦得多!”
祝國瑞雖然沒死,但武智遠的語氣卻充滿快意。
因爲他明白,今晚過後,祝國瑞的風光就將一去不復返了。
“好了,把這裏收拾一下吧。”
武智遠轉身,開始整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