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每個人都會有一位青梅竹馬的話,那麼鄧禾應該就是陳良的青梅竹馬。

    因爲兩家就住對門的關係,兩個孩子小時候可以說是形影不離,甚至雙方家長都經常拿兩個孩子開玩笑,類似兒女親家的話經常掛在嘴邊。

    可是誰也預估不了時間的善變。

    雖然被拒絕了晚飯的邀請,但鄧禾還是提出了要請陳良喫宵夜。

    於情於理,陳良都不好再拒絕。

    晚上九點。

    鄧禾和陳良一道從家裏出發。

    目的不遠,就在大院外的燒烤攤。

    本來還以爲只有自己和鄧禾兩個人,可到了地後陳良才發現,人真不少。

    “陳良,你小子可真是一個貴客啊,怎麼?被東海的繁華給迷昏了頭,所以忘記這裏還有個家了?”

    說話的是一個剃着寸頭的傢伙,和小時候一樣,精瘦精瘦的,只不過不同的是,他的胳膊上多了條青龍紋身,說話的腔調也透着一股痞氣,很像那種街溜子。

    他叫秦漢,也住在省三建大院,同樣是陳良小時候的玩伴之一。

    但因爲從小就貪玩頑劣,沒考上大學,所以很早就踏入社會,也沒去外地闖蕩,留在了沙城本地打拼。

    當然,從他的外貌就能看出他沒幹什麼正經行當,專勞偏門,談不上大奸大惡,但也絕不是什麼好人,三天兩頭就會因爲尋釁滋事被喊去問話。

    不過他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從來不欺負省三建大院的人。

    即使是同一個起點,但不同的人還是會走出不同的人生。

    “陳良,你小子這麼久纔回來一趟,別的不說了,先自罰三瓶。”

    又是一人開口。

    在坐的有七八人,幾乎都是兒時玩伴,說話這廝名叫沈東嶽,方臉,身材厚實,說話間捋了捋袖子,像是不經意露出手腕上的朗琴手錶,派頭比秦漢還足。

    “對對對,確實該罰。”

    其他人不斷起鬨。

    鄧禾倒是微微皺眉,說了句公道話。

    “罰可以,三杯就夠了,三瓶有點太多了吧。”

    “鄧禾,人家陳良都沒說什麼,你倒是心疼了啊?他可是在東海那種地方混的人,這種酒量怎麼可能沒有?”

    沈東嶽不依不饒。

    人都是會變的。

    兒時玩伴又怎麼樣?

    其實從小時候,因爲鄧禾的原因,他就看陳良不順眼。

    憑什麼每次玩過家家,鄧禾都會選擇陳良當丈夫,還不選他?

    這種兒時就滋生的厭惡感,順理成章的一直蔓延到現在,這次逮到機會,他自然不願意輕易放過。

    鄧禾皺着眉,雖然不滿,但是也不好再說什麼。

    “這麼長時間沒回來看大家,確實是我的不對,就按東嶽說的,我自罰三瓶,以表歉意。”

    陳良居然真的老實的一連吹了三瓶啤酒,這才得以坐了下來。

    “夠爺們!”

    秦漢稱讚道。

    鄧禾遞過來一張紙巾,“沒事吧?”

    陳良搖頭,接過紙巾擦了擦嘴。

    “陳良,這麼久沒回來,是在東海做什麼大生意呢?要是發了財,可別忘了提攜提攜我們這些老朋友啊。”

    沈東嶽笑問,隱約透着股陰陽怪氣。

    “討生活而已。”

    陳良似乎沒瞧出對方剛纔的刻意刁難,平和笑問:“你呢?現在在做什麼工作?”

    “和政府承包一些小項目。”

    沈東嶽擺出一副不值一提的樣子。

    “咱們省三建不是馬上就要拆了嗎?日後這裏會建一個商業小區,拆遷工作就是由東嶽負責。”

    一哥們插話道。

    “東嶽,你可得和政府多爭取爭取,給我們多補點錢啊。”

    沈東嶽輕描淡寫,喝了口啤酒,“這個好說,我也是在省三建大院長大的,難道還能虧待了大家不成?”

    大院要拆遷了?

    相比於其他人的興奮,陳良的情緒倒顯得有點低沉。

    畢竟那個家承載了他的全部的記憶。

    “什麼時候拆?”

    沈東嶽看了他一眼,“最遲明年。”

    “你們這麼興奮幹什麼?政府又不是傻子,而且你們那麼小的房子,還指望能夠賠多少錢?”

    秦漢笑道:“在沙城還好,或許拿着拆遷款,還能去買套,可是要是換作在東海那樣的地方,恐怕也就夠買個廁所的。”

    所有人都下意識朝陳良看去。

    “陳良,你真打算一直在東海發展啊?東海房子那麼貴,猴年馬月才能買得起屬於自己的房子啊?”

    一人道。

    “誒,話也不能這麼說,天府之國的房價不也很貴,可鄧禾不也已經在那買了房子嗎?”

    沈東嶽一箭雙鵰,既貶低了陳良,又捧了鄧禾。

    他的話立即引起了旁人的驚奇。

    “鄧禾,你在天府之國買房了?”

    哪怕陳良也有點訝異。

    鄧禾和他一般大,也就是說同樣才畢業兩年多,這麼短的時間能夠在蓉城買房,確實很了不起了。

    很多像她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工作都還沒穩定。

    “嗯,只不過付了個首付而已。”

    鄧禾比較謙虛。

    “那也得好幾十萬吧,你真厲害,現在做金融這麼賺錢嗎?”

    一人感嘆。

    陳良也問了一句:“你在蓉城做什麼工作?”

    雖然兩人稱得上兩小無猜,但是現在卻對彼此一無所知。

    鄧禾看向他。

    “我現在在一家基金公司上班,幫客戶管理資產。”

    陳良恍然。

    “來,咱們敬鄧禾一杯,人長得漂亮不說,還這麼有能力,簡直讓咱們這些大佬爺們自慚形穢。”

    沈東嶽端起酒杯。

    所有人都喝了杯酒。

    “東嶽,你現在混的也不差吧?給政府幹活,難道還少的了油水,什麼時候打算把你的霸道換成大g?”

    秦漢道。

    沈東嶽笑道:“還早得很,開大g,那起碼得好幾千萬身價,起碼過個三四年再說吧。”

    過個三四年。

    看似低調謙和,可實際卻在無形裝逼。

    “東嶽,你可真是牛逼,我要是能有你一半能幹就好了。”

    像這種聚會,一般都會有一位主角。

    而混的最風光的沈東嶽無疑就是這場夜宵的焦點人物。

    沒有了兒時的淳樸,大家說話的語氣裏多少都透着討好和巴結。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