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芝蘭道:“還好,爹爹雖要嚴厲些,母親和哥哥卻很疼愛”
這般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崔芝蘭也漸漸放鬆下來。
魏青棠估摸着時辰,往窗外望去,如意齋旁邊的閣樓開門了,兩名小廝哈欠連天的走出來,開始灑掃,他們頭頂上方,一塊金燦燦的大字招牌龍飛鳳舞寫着回春樓。
這如意齋旁邊,就是回春樓
按照李牧先前說的,這曹沛元近來時時和如煙私會,不知道她們今天有沒有運氣,能抓個當場呢
正想着,一個行色匆匆的男子引起她的注意。
那男子穿着錦衣華服,卻走得匆忙,而且不停東張西望,彷彿做賊似的怕被人發現她前世沒見過曹沛元,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但見那男子繞了兩個來回才向回春樓走去,魏青棠心中有個念頭,就是他了
她立刻向崔芝蘭道:“崔姐姐,這車裏呆久了也無趣,不如我們下去走走吧。”
崔芝蘭聽了點點頭,與她一道下車。
魏青棠假意四處望了望,故作感慨道:“崔小姐你看,這條街往日最熱鬧了,尤其如意齋四周,都擠滿人,可如今入了冬沒人出來,整條街上空蕩蕩的”她邊說邊指了指如意齋四周,旁邊的回春樓自然也在範圍內。
崔芝蘭隨之望去,正要附和,忽然驚喜道,“曹表哥”
那回春樓前,錦衣華服的男子縮頭縮頸鑽進去,雖然只是個背影,但崔芝蘭對心上人記得如何清楚,一眼就認出了他。
魏青棠暗想自己果然沒猜錯,眼見崔芝蘭要追上去,連忙拉住她。
“郡主,你這是爲何”崔芝蘭不滿蹙眉。
她和曹沛元雖已定親,但崔、曹兩家相隔甚遠,加之春闈在即,曹沛元一心讀書,她已經有一段日子沒見過他了。如今在大街上遇見,自然歡喜不已,對魏青棠攔着她便生出一分怨氣。
魏青棠也沒怪她,只衝她指了指燙金匾額上的字。
崔芝蘭一看,回春樓。
心裏頓時涼了半截。
之前在皇宮,哥哥曾經說過看見他去青樓,那時她不願相信,如今眼見爲實
崔芝蘭握了握拳,低低重複:“不、不可能曹表哥不是這種人他不是”彷彿爲了驗證自己的觀點,這個大家閨秀直愣愣往回春樓衝。先前灑掃的兩個小廝趕忙攔住她,“喂,姑娘,這地方可不能亂進,你”
話沒說完,魏青棠喝道:“滾開錦衣衛辦事,不想找死就躲遠點。”
那倆小廝一聽錦衣衛,嚇得三魂飛了七魄,忙不迭讓開。
他們退開後,崔芝蘭立刻走過去,正要邁進門檻,突然想起這是青樓,是她這樣教養出身的女子一輩子也不會來的地方,頓時又有些猶豫。
魏青棠暗歎口氣,在她耳邊蠱惑道:“崔小姐,你真不想知道你的曹表哥跑這兒來幹什麼嗎”
崔芝蘭咬咬牙,一腳邁進去。
魏青棠可不想把動靜鬧大,驚動了曹沛元那對狗男女,於是從懷裏摸出張銀票丟過去:“今天你這地兒,姑娘包場了”
老鴇一看這麼大的票子,登時臉變得跟朵花兒似的,熱情湊上來:“哎喲瞧我這雙狗眼,有眼不識泰山,二位小姐想在咱這兒做什麼,不是我吹,咱們回春樓的姑娘啊”
魏青棠可沒工夫聽她瞎扯,揮揮手道:“行了,不要你們做什麼,你們就跟往常一樣,該幹嘛幹嘛至於你,帶我們去如煙的房間。”
“如煙”老鴇一愣,這才重新端詳起二女。
崔芝蘭亭亭而立溫婉端莊,是典型的大家閨秀。
魏青棠雖舉止豪放,但身上的衣料子也是一等一綢緞。
這麼兩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跑到青樓來,點名要找如煙,衝的當然是曹沛元曹少爺了
她猜出兩人的來意,當即輕笑了聲,氣定神閒地把銀票還給魏青棠:“這位小姐,你們還是請回吧,咱們這兒有咱們這兒的規矩,不能生出事兒來。”
魏青棠暗道麻煩,這一個青樓的老鴇都這麼難纏,那崔芝蘭已經等不及了,推開她就要往樓上跑。
老鴇正要喊人攔她,魏青棠眉梢一沉,壓住她肩頭低道:“你怕惹事,就不怕得罪錦衣衛”
如今的大盛朝,那可是聞錦衣衛色變,那老鴇面露駭色,花容失色地望着她:“你你是錦衣衛”
魏青棠輕哼一聲,摸出塊牌子在她面前晃了晃,老鴇登時嚇得魂不附體,連聲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您”
“行了,廢話少說,待會兒讓你的人都離那間房遠點,聽到什麼動靜都別過來,知道嗎”
“是、是。”
二樓,如煙房內。
曹沛元一進去就撕掉了君子的僞裝,一把摟住如煙狂啃:“煙兒,你可想死我了”
那如煙今年十八,正是一個女子最好的年華,她穿着大紅的鴛鴦肚兜,外面披着層薄薄的輕紗,那白紗底下雪白肌膚若隱若現,確實有把人迷得神魂顛倒的本事。
她一邊嬌笑着摟着曹沛元脖子,一邊拿玉指戳他胸口:“曹郎好沒良心,這兩天都沒來見奴家,難不成真被家裏的母老虎管着,不敢出來了”
曹沛元邊親邊道:“胡說什麼呢,我還沒娶妻,哪兒來的母老虎。上次不都跟你說了嗎,馬上要春闈了,家裏管得緊。”
如煙咯咯笑道:“可奴家怎麼聽說,曹郎你家中定了親呢”
曹沛元手上一停,不耐煩道:“哎,那都是我爹的意思,不提這個。”
說完把她放到牀上,耳磨鬢斯,迫不及待的辦起正事來。
這時候屋門外,老鴇戰戰兢兢地領着二女上來。
她指着如煙的房間支吾道:“就、就是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