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妹妹”
他顫巍巍伸手去摸,卻發現自家妹子已沒了呼吸。
登時,整個人呆若木雞。
而旁邊站着的曹沛元嚇得魂飛魄散,忙不迭撲過來:“表妹、表妹你這是怎麼了”
崔子騫大怒,一手揮開他:“滾別碰我妹妹”說完又大吼,“大夫、快去找大夫,大夫”
曹沛元心頭髮涼,只看崔芝蘭面無生氣,胸脯也毫無起伏他雙腿發軟,竟就這麼跪下來。
此刻岸上的人紛紛圍攏過來,叫來的大夫一摸脈搏,觸電般縮回手。
“怎麼樣大夫,我妹妹怎麼樣”崔子騫抱着最後的希冀望向他,那大夫囁嚅着道,“崔公子請節哀,令妹她已經去了。”
轟隆
彷彿一道霹靂砸在頭頂,崔子騫嘶吼道:“不、不可能你胡說”他伸手掐住那大夫脖子,旁邊的人趕緊拉住他:“崔兄,冷靜、冷靜啊令尊還不知道這件事呢”這話彷彿提醒了崔子騫,他失魂落魄地爬起來自言自語,“對,爹、娘,他們一定有辦法救妹妹,他們一定有辦法”邊說邊扯住自己的小廝,怒吼,“快、快去通知老爺和夫人,說小姐出事了,快去”
曹沛元對周圍的動靜充耳不聞,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
表妹死了,他闖下大禍了
而那些與崔芝蘭交好的女子,個個傷心不已。
“崔姐姐,你怎麼這麼傻呀”
“是啊,有什麼想不開的,爲什麼要服毒啊”
“”
這些話傳到崔子騫耳中,暴怒的兄長猛地想起什麼,一把抓住曹沛元:“是你、是你逼死我妹妹的,是你”
曹沛元呆呆望着他,突然,崔子騫一拳砸過來,曹沛元流出鼻血,慌忙大叫起來。
場面一時更加混亂了,廝打的、拉勸的、哭嚎的,整個東華園一片狼藉。
半個時辰後,崔相國夫婦趕到了。
不止他們,曹尚書和曹大夫人也來了。
還有永寧大長公主和城陽公主,城陽看到這種情況,恨得咬牙,直罵曹沛元竟把她的臘八聚會搞成這副模樣,日後定要找機會收拾他永寧大長公主見得世面多一些,心知今天這場面不是計較來由的時候,崔芝蘭是崔家長房唯一的嫡女,若她真死了,崔相國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但好在這件事的起因是曹沛元身上,和她們無關,因此命令衆人讓開,直接讓崔、曹兩家自己解決。
相國夫人趕到河邊,一見自己女兒毫無聲息躺在那兒,差點暈厥。
崔相國到底鎮定些,閉目定定神,口氣嚴厲地看向兒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崔子騫剛纔狠揍了曹沛元一頓,自己身上也有幾處掛彩,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恨恨指着曹沛元道:“是他爹,我聽見芝蘭說什麼癡心錯付、愛錯了人,之後就服毒自盡了肯定是他辜負了妹妹,讓她傷心絕望之下才自盡的”
後者被打得鼻青臉腫,哭哭啼啼往母親懷裏縮。曹家大夫人心疼兒子被打成這樣,挺胸罵道:“胡扯這關我兒子什麼事她自己想不開要自殺,就怪到我兒子頭上,我兒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沾上這麼個表妹”
崔子騫怒不可遏就要反駁,突然自家一貫軟弱的母親站起來,哭着叫道:“不芝蘭肯定是受了天大委屈才會這樣前幾天、前幾天你到府上,爲你兒討公道,我還責罵了她後來環兒說小姐跑出去就嘔了血,還暈了過去,我當時還不信嗚嗚,我可憐的女兒啊,都怪我這個做孃的沒能相信她”
相國夫人身子一軟就要滑倒,崔子騫趕忙扶住她:“娘、娘保重身子啊”
曹家大夫人面露尷尬,還想再狡辯,這時曹尚書喝道:“夠了”
曹家大夫人縮縮脖子,這才摟着兒子不吭聲了。
圍觀衆人面露豁然,原來這起因竟是幾天前就種下了,不由交頭接耳,議論着原本是親家的兩人,爲何突然變成這樣
曹尚書上前兩步,拱手道:“相國大人,妹妹,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都不願意看到。不過芝蘭和沛元的感情一向很好,爲什麼突然變成這樣,其中恐怕有什麼誤會,我們還應當從長計議纔是。”
他剛說完,和崔芝蘭感情最好的周蓉便忍不住道:“什麼感情好,崔姐姐對曹公子是一往情深,可曹公子對崔姐姐卻不是好多次,他都對姐姐呼之則來揮之則去,這也是感情好嗎”她的話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同,剛纔他們親眼看見曹沛元對崔芝蘭打又罵,什麼“毒婦”、“狗男女”這等極盡羞辱之詞,還有那一耳光,感情好誰信
和崔芝蘭交好的姐妹紛紛出聲,還有些看不過眼的人仗義執言,一番話說得曹家灰頭土臉,而崔家的人,個個義憤填膺。
崔相國握拳,深呼吸幾次才道:“好啊、好啊,老夫以爲蘭兒覓得良人,想不到是狼心狗肺之徒”
曹家大夫人護子心切,忍不住出聲:“那怎麼能怪沛元肯定是她不守婦道,先去勾搭什麼男人”
“你住口”曹尚書厲喝,暗罵這婦人真不識大體,這種場合怎麼還能說這種話。
果然,崔晏麪皮發黑,重重一甩袖:“笑話本相國的女兒,會不守婦道”
曹家大夫人那話也刺激到了旁觀者,崔芝蘭明明已經過世,她卻還用這等話來侮辱她,是可忍孰不可忍,周蓉立刻道:“不是崔姐姐的錯方纔大家聽見了,曹沛元說爲了一個叫如煙的姑娘,可以不娶崔姐姐,是不是”
“對”
“我們都聽見了”
“不錯”
曹尚書一愣:“如煙哪個是如煙”曹家大夫人低下頭,不安地縮縮脖子。
崔相國也真動肝火,卻強忍着怒氣向周蓉問道:“這位姑娘,請問你說得是如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