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本來興高采烈的去探望,哪知行到途中,這個曾經癡心愛慕的表哥竄上馬車,打暈了她的丫鬟,強行把她帶到這兒來崔芝蘭怕極了,因爲曹沛元就像變了個人,以前就算愛慕如煙,在她面前也總維持着君子風度、敦厚有禮,可今天,他雙目充血,五官更是扭曲得可怕,他拽着她的手腕把她強拖過來,一路上,甚至因爲她的反抗甩了好幾個耳光。
崔芝蘭的兩邊臉蛋都已經腫起來,可比這更讓她害怕的,是曹沛元一進破廟,就開始撕扯她的衣裳。
他什麼都沒說,沒有因爲臘八那天的事質問,也沒有說別的什麼。
曹沛元就像一頭野獸,瘋狂地要喫掉她的血肉
“表哥、表哥求你,別這樣”
崔芝蘭的上衣已經被他扯破,香肩半露,衣不蔽體她縮在供桌下面,期盼着這小小的一角能保護她的安全。
可現實總是殘酷的,曹沛元彎下身子,一雙眼睛陰惻惻盯着她:“出來”
崔芝蘭嚇得全身發抖,環住膝蓋拼命搖頭。
“我叫你出來”曹沛元猛地伸手抓住她右腳踝,把人拖出來,他騎跨在她身上,揪起她的頭髮另一手啪啪啪地抽着耳光。
“賤人,你不是喜歡我嗎你躲什麼躲,啊”
“你這個賤人,都是因爲你,我纔會變成這個樣子”
曹沛元咬牙切齒地罵着,在他看來,父親根本不是受太子連累,是崔晏,他的姑父,爲了給這個表妹報仇才這麼做如今他爹的兵部尚書職位已被革去,他從一個尚書公子變成一個平頭百姓,錢沒了,地位沒了,父親爲此一病不起,母親還成日指着如煙罵她是狐媚子他今天出來的時候,整個曹家雞飛狗跳,曹沛元要瘋了,他已經瘋了。
他的怒火迫切需要一個宣泄點。
那就是崔芝蘭
對,是她,如果不是她故意裝死,害得崔曹兩家決裂,事情根本不會到這個地步,他爹更不會丟官罷職,他也不會一無所有
“賤人,你不是喜歡我這樣嗎這樣摸你,這樣親你還有這樣”
崔芝蘭絕望地掙扎着,眼裏的淚水幾乎要流乾了。
她感覺一隻粗魯的大手在身上肆意妄爲,摸着、親着,她噁心地想吐,卻躲不開。
誰來誰來救救她
哐
殘破的木門被人一腳踹開,接着壓在身上的重量一輕,曹沛元像個滾地葫蘆似的骨碌碌撞到牆角。杜鵑飛快跑進來扶起她:“崔小姐、崔小姐”崔芝蘭驚叫了一聲,飛快推開她縮成一團。
“別別碰我”
“別碰我”
崔芝蘭似已崩潰,嬌弱的身子蜷縮成一團兒。
杜鵑沒想到她反應如此激烈,愣了一下,下一刻自家主子從她身邊跨過去,解下披風,直接圍在崔芝蘭身上。
“崔姐姐,沒事了嘶”魏青棠眉頭一皺,咬緊脣。
那崔芝蘭大概是被嚇壞了,本能地把一切靠近她的人當成敵人,她張嘴咬在魏青棠手臂,那尖利的牙齒瞬間扎破皮肉,流出血來。
崔芝蘭一愣,咬下去的牙齒沒有再繼續深入,她慢慢擡起頭,深深看着她,眼淚像決堤的洪水瘋狂涌出。
“嗚嗚嗚”
崔芝蘭伏在她肩頭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魏青棠用另一隻手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撫着,同時遞給杜鵑一個眼神。
杜鵑立刻把角落裏的曹沛元抓出來。
曹沛元跪在地上瘋狂磕頭:“表妹、對不起表妹,我失心瘋、我該打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求你看在我們十幾年的情分上原諒我這次吧,表妹”這曹沛元邊說邊往臉上呼耳刮子,下手也狠,不一會兒臉上就紅腫一片。
“表妹、對不起,但我是急昏了頭,急昏了頭啊我聽說你和陸柏那個小子相看的事兒,我就、我就急得不得了表妹,我是愛你的,我才發現我是愛你的啊”
魏青棠聽得幾欲作嘔。
這個無恥小人,竟敢把自己的齷齪事解釋爲愛,真真是侮辱了愛這個字
可懷裏崔芝蘭身形一抖,似乎是聽到“陸柏”兩個字,她嬌弱的身軀更是抖得和篩糠一般。
楊清玉上前一步,向曹沛元道:“曹公子,你好歹也是讀孔孟聖賢之道的人,作此禽獸行徑還敢說愛,你的廉恥呢你的臉面呢就算你不要,芝蘭妹妹還要呢。”
曹沛元怨毒地望她一眼,連連磕頭:“姑娘教訓得是、姑娘教訓得是,是我不知廉恥,是我不要臉面,但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他說完又向崔芝蘭爬去,“表妹、芝蘭,我是真心對你的,我對你之心天地可鑑,只是我原來一直不知道我愛的是你,表妹,求你信我、相信我”
楊清玉輕蹙眉頭,厭惡地移開眼去。
孟瑤已經氣得七竅生煙,要不是顧念着崔姐姐不能再受驚嚇,她非得拿鞭子好好抽他一頓。
然而,魏青棠卻忽然看向他,道:“你方纔說得,你敢寫下來嗎”
曹沛元一愣,拼命道:“敢敢敢,我對錶妹是一片真心,我願意刺血爲墨,以表我的誠意”生怕她不願相信,曹沛元立刻咬破手指,撕下前襟塗寫起來。
魏青棠凝眉看着他,心頭暗暗心驚。
原以爲這曹沛元只是個道貌岸然的二世祖,可看他如此能忍,莫怪後來可以爬上西廠廠公的位置。這種人,忍耐力之可怕、報復力之強悍,若給他機會,將來必會成爲一條極難應付的毒蛇
她心中有了主意,曹沛元寫畢,她使了個眼色給杜鵑,後者立刻將那血帕收走。
曹沛元滿懷希望地看向魏青棠。
魏青棠道:“交給官府。”
曹沛元窒息了一瞬,臉孔扭曲地瞠着她:“你這個賤”不等他罵出口,杜鵑已經一記手刀,狠狠劈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