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沒有真憑實據,只能厭惡地移開眼。
雲殊靜靜看着他片刻,忽道:“有些事,可一不可再。”
雲奕目中閃過一抹驚慌,然而很快又鎮定下來,他強笑道:“二皇兄在說什麼,弟弟不明白。”
雲殊卻不再理會他,牽起魏青棠的手轉身走了。
出宮後,坐上馬車,魏青棠實在忍不住問:“阿殊,今天”
她還沒問出口,雲殊淡淡道:“你懷疑是雲奕。”
魏青棠一怔:“對啊,你也看出來了吧別說那馬奴就是老四帶來的,今天整個殿上,他說每句話前都在看老四,包括最後被拖下去也是,就算這事兒不是他指使的,肯定也和他脫不了干係”
雲殊頓了片刻:“證據。”
“你想要證據,那馬奴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嗎”魏青棠道,“你當時就不該攔我,該把人截下來,仔細審問,肯定能撬開他的嘴”說完就氣悶地把腦袋偏向一邊,她實在有些不明白,既然雲殊也看出來了,爲什麼還要攔着她馬奴一死,所有線索煙消雲散,就算想查也無從着手。
馬車內氣氛有些凝滯,雲殊看着她氣惱的模樣,深潭般的眸中掠過一抹複雜。
然而他這次破天荒地沒有和她解釋,靜靜閉上了眼。
魏青棠看見他這樣心下更是氣悶,便也扭過頭一句話不和他說。
二人就這麼賭氣地回了王府,雲殊不知有什麼急事,匆匆吃了飯就走了,魏青棠獨自坐在暗香閣裏,看着滿桌子菜餚,一點胃口也無。
“王妃,您是心情不好嗎多少也喫一點吧”綠兒小心翼翼地開口,魏青棠煩悶道,“喫不下,撤下去。”
綠兒還想再勸,可見她臉色實在差得很,也不敢再說。
就這樣到了晚上,魏青棠乏得厲害,可一閉眼就是那馬奴倒在血泊裏的景象。
她感覺空空的胃裏又開始翻攪,一陣乾嘔,連苦膽水都快嘔出來了。
綠兒阿金聞聲進來,嚇了一跳:“天,王妃,您這是怎麼了”
阿金連忙扶着她,一邊拍打背部一邊指揮綠兒請大夫,魏青棠想着白天才和某人吵了一架,若這會兒請大夫肯定會驚動他,便說什麼也不準去,兩個丫鬟急得掉眼淚。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情況才慢慢好轉,她趴在牀邊上,手軟腳軟的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綠兒哭道:“王妃,您是不是得了什麼急症,今兒一天什麼東西也沒喫,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啊”
阿金一聽,也肅容道:“王妃,這樣不行,還是請大夫吧”
魏青棠聽她們一人一句地說着,只覺腦袋快炸開了,她不耐地揮下手,剛想說什麼,卻聽兩聲悶哼,竟是綠兒和阿金一起昏倒在地
“綠兒、阿金”
她嚇了一跳,趕忙站起來,這時屋外傳來腳步,接着響起五毒仙狐疑的聲音:“聖女,出什麼事了嗎,我見着蠱蟲異動,是您在馭蠱嗎”
五毒仙一進門看見兩個丫鬟倒在地上,也嚇了一跳,她開始還以爲是敵襲,可蹲身查看二女情況後,愣道:“這是安眠蠱,聖女,這兩個丫鬟哪裏得罪你了嗎”
魏青棠聽着她的意思,竟是自己用安眠蠱將兩個丫頭迷昏,也驚住了。
她看着自己手掌道:“我我不知道,我剛剛明明沒馭蠱啊”
五毒仙也愣了,沒馭蠱,那這安眠蠱怎麼跑到兩人身上的
二女面面相覷,最後是五毒仙給兩個丫鬟解了蠱,她瞧着魏青棠臉白如紙,額頭上還沁着冷汗,不由問道:“聖女,你可是身體不舒服”
魏青棠想着五毒仙是自己人,不會把這事兒告訴雲殊,便原原本本說了,五毒仙略懂醫術,給她診過脈後,卻笑了:“聖女,從脈象上看,您一切安好。”
魏青棠道:“那我爲何會覺得心口煩悶、沒什麼胃口,剛纔還乾嘔得那麼厲害”
五毒仙臉上笑容擴大,說道:“那是孕吐,聖女,您懷上小聖孫也有兩個多月了吧,怎麼不知道這是害喜的正常反應。”
害喜
魏青棠眨眨眼,低頭瞥了下還算平坦的腹部。
說起來,她還真沒意識到,主要這孩子從懷上到現在,一直沒讓她有過任何不適,今天這乾嘔還是第一次
“聖女放心,一般只要過了前三個月,就不會再有害喜的反應,算算日子也沒兩天了,要不您就在府裏歇着先”五毒仙提議,魏青棠本想答應她,可一閉眼又是那馬伕臨死的慘狀,她素來是個刨根問底的人,而且這次不知怎麼心慌得厲害,便坐起來道,“五毒仙,你武功怎麼樣”
五毒仙沒想她突然說起這個,抿抿脣:“應該還算可以吧,至少比你們大盛的守軍強得多。”
魏青棠點頭道:“好,那現在趁着夜色,你帶我去一趟莊侯府上,着夜行衣,就我們兩個人”
“莊侯府”五毒仙愕然望着她。
魏青棠肯定道:“莊侯府”
她不相信這次案子是一個馬奴搞出來的,也不相信雲奕和這次事情脫得了干係。可惜現在人已經死了,要找線索,只能再探莊侯府。
莊侯府上,愁雲慘淡。
因出了馬奴謀害皇妃的案子,整個府中都人心惶惶。
莊侯從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書房,大少爺還帶了大理寺的官差,親自查封馬廄。
“你們聽說了嗎好像是衛忠犯事兒了”
“他能犯什麼事兒啊”
“殺頭的大事兒,上次我們娘娘不是帶了宮裏的美人過來給老爺祝壽嗎,結果那位美人出了事,聽說就是衛忠搞得鬼”
“天哪,他膽子那麼大的嗎”
“是啊,誰能想得到呢就是可惜了他養的那些馬,皇上說要誅他九族,結果找去的時候家裏人全死了,這不氣不過,要把他的馬全拉出去處死嗎”
“我的乖乖,這人犯事兒,跟馬有什麼關係。”
“噓,別說了,小心被人聽見你也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