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擂臺上就響起了第二次敲鐘聲。
女郎聞聲立馬遮住錢箱的箱口,掉頭走向休息室,不管其他想下注的人如何求她收錢,她都不再理會,而那些人依舊不依不饒地追在女郎身後,他們彷彿對這場比賽的勝負有着很大的把握。
這時包子湊了過來。
“買到了嗎?小許。”
“什麼小許,我比你大,你應該叫我哥!”
“好,許哥,買到了嗎?”
許朔撇撇嘴,把兩張黃票遞給包子。
“好耶!”包子接過票,高興的歡呼。
“你就確定俊雄會輸了?那個帶骷髏面具的很強嗎?”許朔奇怪地問道。
“啊?這個嘛,骷髏那傢伙強不強不好說,但是俊雄哥他……”包子想了想,委婉地說道:“一般都是冷門。”
意思就是輸多贏少吧,許朔心想,而且看衆人的反應,估計還輸得相當多。
臺上,骷髏男和俊雄已經在裁判的示意下開始了戰鬥。
而俊雄一開始就趴下了。
不過不是被打趴下,而是四肢着地,像野獸一樣匍匐,喉頭顫動着發出低吼聲,並圍着他的對手打起轉來。
“咬他!咬他!”
“上啊!快上!”
“裂骨者,別讓我們失望啊,打扁這瘋狗!”
觀衆們興奮地叫喊着,助威聲一波高過一波。
只有許朔傻眼了。
這是什麼打法?在他認知中只有蛤蟆功和蠍子功是伏在地上的,但那些基本是影視作品中才會出現的武功,實際上並不具有實用性。人的手畢竟比腿短得多,像這樣爬行身法也不會變靈活。
裂骨者舉起棒子就朝俊雄砸去,俊雄側身翻滾,堪堪躲開一棒,但不等他穩住身形,第二棒隨即便到。俊雄偏過頭,棒子砸在了他的後肩上。
這一棒想來不輕,俊雄疼得咧嘴。
“反擊啊!咬他啊!你在幹什麼?!”
“快咬他!”
在衆人的高呼聲中,俊雄一個前撲,抱住裂骨者的小腿,張口便咬。
尖齒深深地陷入裂骨者的小腿中,裂骨者疼得大叫,拼命地用木棒敲打俊雄的腦袋。
俊雄後腦吃了一悶棍後便鬆口了,估計是意識到如果任由對方敲打,在對方因爲失血倒下之前,他可能會先一步陷入昏迷。
雙方各退一步,裂骨者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鮮血淋漓的小腿,俊雄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腦袋,之後二人再次衝向彼此。
俊雄手腳發力,整個人騰空躍起,像真正的野獸那樣在半空中張開大口露出獠牙,直撲裂骨者,那氣勢彷彿下一秒他就能咬斷對方的喉嚨。但裂骨者也不是好惹的,他將俊雄的腦袋當作棒球,以全壘打的姿勢揮舞手中的木棒,正中直撲而來的俊雄面門。
這一下捱得可真結實,在場的俊雄還沒碰到裂骨者便橫飛出去倒地不起,面具也碎了一角,瘋狗成了敗狗。
看客們先是譁然,隨即又因不滿足於這過快結束的戰鬥,開始發出噓聲。
“這就沒了嗎?幹掉他!”
“裂骨者,敲碎他的腦袋!”
“處決!處決!”
俊雄扒着地板想要支起身子,但剛一挺身又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剛纔那一棍子的勁看樣子沒那麼容易緩過來。
“喂喂,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許朔開始有點擔心了,正常的格鬥比賽如果一方倒地,裁判會叫停,但此時此刻場上的狀況卻無人問津,只有看客們在不斷起鬨。
“俊雄哥,快起來啊,現在不起來的話就麻煩了!”包子朝臺上大喊道,但不知俊雄能否聽到他的聲音,現場太嘈雜了。
裂骨者一瘸一拐的走到俊雄的跟前,拿着木棒,在倒地的俊雄的腦袋上比劃了一下,然後看向臺下的衆人。
衆人齊聲高呼。
裂骨者點頭,雙手握緊木棒,在衆人一聲接一聲的吶喊聲中,他將木棒緩緩舉過頭頂,準備終結眼前人的生命。
“等等,這個比賽可以這樣的嗎?”許朔指着場上,震驚地向包子問道。
包子也嚇傻了,磕磕巴巴地說道:“戴、戴面具的都是盜賊,是可以殺的,但是一般是不會這樣的,俊雄哥遇上這種事還是第一次。”
“媽的,別搞得進城五個人出去四個人。”
許朔從風衣內側抽出飛刀,包子在邊上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許朔的手臂。
“你想幹什麼?你瘋了嗎,插手比賽的話我們都會死的!”包子緊張地說道。
“你才瘋了,你的大哥都要被人殺了,你還在這考慮那些?”許朔詫異道。
“不不不,俊雄哥纔沒那麼容易死呢,他可是拳場的搖錢樹,那些人不會真的讓他死的!”包子說。
“蛤?”
兩人爭執間,擂臺上的局勢已經發生了變化。
裂骨者的棒子奮力砸下的瞬間,看似已無力反抗的俊雄忽然動了,他腦袋一擺,躲過這致命一擊,同時雙手探出,牢牢地抓住木棒的另一端。
裂骨者嚇了一跳,急着想抽回武器,不想被俊雄借力起身,一口咬在肩膀上。
“噢噢噢——!”裂骨者痛得大叫,手中的木棒對着俊雄又敲又捅。
但這回俊雄並不鬆口,反而緊緊抱着裂骨者不讓他逃離。
推搡中二人一同倒在地上。
因爲角度問題,過長的木棒使不上力,裂骨者索性把棒子一扔,攤開十指在俊雄背上抓撓,數道觸目驚心的血痕立即浮現在俊雄的背上——裂骨者居然留了指甲!
尖爪對利齒,這場打鬥沒有技術可言,只是兩隻野獸在撕裂對方!
俊雄背部喫痛,嘴上更使勁,他咬死一扯,便從裂骨者的肩膀上扯下一塊肉來,他把肉朝邊上一吐,又張開血口要咬。
裂骨者嚇得一激靈,擡手想去推俊雄的臉,但被俊雄就勢咬住手掌。只聽咔崩一聲,裂骨者的手骨像餅乾一樣碎裂開來。
“啊!你這個瘋狗!”
裂骨者另一隻手使勁地捶打俊雄的腦袋,本就破碎的面具劃破了俊雄的臉頰,刺破了他的眼角,熾熱的鮮血冒着白霧流淌在擂臺上。
此時,俊雄似乎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並非真正的瘋狗,利齒是他最強大的武器,但他的手腳也並非擺設。
他握緊拳頭,頂起食指的關節,開始一下又一下的錘擊裂骨者的腹部,而裂骨者一隻手被咬着,既無法防禦,也難以還擊,只得拍地大喊投降。
“我認輸了!我認輸了!鬆口!”
但他的退縮卻得不到觀衆們的支持,然而點燃了衆人的怒火。
“開什麼玩笑,這就認輸了嗎?!”
“還沒死就繼續啊,我都壓你身上了啊!”
“起來反擊,你敢認輸的話你就死定了!”
“處決他!瘋狗處決他!”
連包子都慌了。
“不行啊,俊雄哥,你贏了話我們就虧大啦!”
然而俊雄並沒有聽到包子的聲音,只是鬆開嘴,用手揉了揉下顎,然後高舉雙手昭示自己的勝利。
可他得到的只是衆人的噓聲和扔上臺的垃圾。
俊雄看上去有些失落,垂下手離開了,拳場的工作人員拖走裂骨者,穿着黑絲短裙的女郎拿着抹布走上臺,以妖嬈的姿態撅起屁谷清理臺上的血漬,試圖以肉體安撫衆人的情緒。
許朔看向一旁雙目無神的包子,問道:“所以這算是爆冷門咯?”
包子表情痛苦地搖了搖頭,嘴裏喃喃着:“完了完了,俊雄哥會殺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