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的藥,已經與地混爲一體,苦澀的味道縈繞在屋子裏。
看着他如此,赫扎二皇子不禁嘆息着:“看來是本皇子的出現,叨擾了裴公子,不如本皇子先出去?”
“二皇子您多慮了,裴馭是身子纔好,也確實有些累,我陪您一起出去,您先行一步。”
“也好,本皇子在外面等着你。”
話音落,赫扎二皇子就佛袖而去。
看着躺在牀榻上生悶氣的裴馭,白晚舟嘆了口氣,她走上前,卻見裴馭將被子裹緊了些。
這拒絕的動作,讓白晚舟心裏不是滋味兒的,卻也只能將那些都悶在心裏。
“裴馭,此事當真與你的病沒有關係,你萬要好好吃藥,等到你好起來,南宮曾身邊纔會多一個助益不是麼?”
裴馭沒有說話,但眉頭,爲不可察的蹙着。
白晚舟說的不錯,只有他好起來,南宮丞的身邊纔會多一個強力干將,可就算是如此,他也不願意這樣。
他的身子,哪怕是慢慢養着也好,斷不能讓南宮丞和白晚舟受人脅迫。
更不要說,那人還是大宛國的赫扎二皇子。
這個二皇子心思深沉,他們曾經研究過許久,都弄不清楚這赫扎二皇子到底是站在哪個陣營的。
如今他突然出現,說要幫着南宮丞,這誰能信呢?
萬一這人狼子野心,他想靠着幫助南宮丞達成自己的目的,到時候再將東秦一口喫下,那到時候南宮丞就成爲整個東秦的罪人了。
他見不得南宮丞如此!
思索良久,裴馭緩緩轉過身,看着還未離開的白晚舟。
“我的身子我知道,好不好,由我說了算!我說了不治!就是不治!若是你再說,我必然會做出更多讓我自己都會後悔的事情!我乏了!”
說着轉過身,將自己悶起來,一言不發。
見狀,白晚舟張張嘴愣是沒有說什麼,末了她嘆了口氣。
“罷了,你先好好歇着,藥記得喫。”
說完,白晚舟轉身走出房間。
屋子裏的裴馭眉心緊皺着,那煩躁在他的心裏逐漸擴散!根本就抑制不住一般。
白晚舟的話,根本就沒能安慰到他,反倒是讓他的心裏更多了幾分負罪感。
晉文帝怎麼能如此對南宮丞,這些年南宮丞南征北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不要說南宮丞戰功赫赫。
且如今這大宛國的事情,南宮丞更是盡心盡力,自己深入敵營中,好不容易纔換來了片刻的安寧。
皇上心中到底在想什麼,爲何要立大皇子慕容珏,那就是個廢物啊!
莫不是皇上怕南宮丞軍功過大,到時候會造反?
皇上糊塗啊,南宮珏那種人,怎麼能和南宮丞相比,這不是明擺着選錯了!
還有那赫扎二皇子,看着笑眯眯的,可實際上他的心思是最難猜的。
若是到時候他再反水,只怕南宮丞也會陷入危機,南宮丞也是糊塗啊!怎麼會找這樣的人來幫忙?
門外的白晚舟聽到裏面的咳嗽聲,心裏揪着一樣的難受,她不希望因爲這件事情,裴馭放棄治療。
好不容易纔讓他的身子好起來啊。
方纔在房間裏,這赫扎二皇子是故意說這些,爲的就是讓裴馭心裏難受。
果真是個聰明人!竟然知道從這裏入手,試探自己和南宮丞。
不過,不管如何,自己都要讓裴馭先好起來,看樣子,需要讓南宮丞來勸解一下了。
畢竟懂得裴馭的人,只有南宮丞了。
思索良久,白晚舟彎了彎脣角,露出幾分笑意:“二皇子,方纔裴馭的話不是有心的,希望二皇子不要介意,您也知道,舊病纏身的人,這心裏多少有些彆扭。”
“本皇子自然是明白的,自然也不會把這些放在心上。”赫扎二皇子笑笑,看着白晚舟的眼神滿含:“更何況,本皇子如今已經和七皇子是一條繩上的,這裴公子是七皇子的人,本皇子又怎麼會介意呢?”
“二皇子寬宏大量,我在這兒,代裴公子多謝二皇子。”
“不過方纔……你似乎在擔心什麼,怎麼?是怕裴馭會對本皇子做什麼麼?”
赫扎二皇子笑着,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着實讓人不寒而慄。
若是心裏惶恐的人,只怕現在都已經撐不住。
只不過這是白晚舟,她十分清楚這赫扎二皇子的心思,隨時淡淡一笑。
“是啊,裴公子與南宮丞自小是一起長大的,南宮丞受到不公平待遇,他心中自然也不平,加之最近這身子不好,心裏多少都會彆扭,我怕他一時想不開,口出狂言就麻煩了。”
“原來是這樣。”
赫扎二皇子一副瞭然的模樣看着白晚舟。
方纔裴馭的反應他看的清清楚楚,對於晉文帝的態度,他卻是十分氣憤,不難看出,南宮丞與這裴馭的關係不一般。
也正是如此,讓赫扎二皇子更堅信了南宮丞有要反的心。
畢竟身邊最熟悉的人,都能如此反應,那就說明,他們之前就曾經說過這些要反的事情。
如此,自己倒是可以放心了。
拿捏了南宮丞的心事,自己輔佐他從東秦開始,最後統一七國,到時候一定能創造盛世。
南宮丞的治國眼光和謀略,自己的聰明機敏,再加上裴馭的衷心。
到時候絕對不會有人能跟他們抗衡。
想到這些,赫扎二皇子不禁笑道:“不過這裴公子不吃藥,身子總歸是不會好起來的,倒不如本皇子想個法子,好讓裴公子早日好起來,那樣七皇子也能安心了不是?”
白晚舟眼底一陣驚喜:“如此最好,那就有勞二皇子了。”
“無妨,我們如今是一起的,該做的事情,自然是要做的,若不然,話不就都是空話了麼?”
“二皇子說得正是。”
白晚舟心裏冷笑着,面上卻掛着笑容。
她不知道,此時的赫扎二皇子,已經籌備給她和南宮丞準備一份大禮,且這禮,已經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