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好酒,乃是陳釀,李尋歡端着碗一飲而盡,手已是不穩,酒濺了出來。
他喝得很急,彷彿怕自己再無酒可飲一般,此刻正一面咳嗽着,一面擦去濺在身上有酒水,又一面邊笑着道“我以前從未糟蹋過一滴酒,想不到今日也……還未請教朋友高性？！”
任意拿着酒杯,呷之一口,淡淡道“我名任意。”
李尋歡古怪道“任意？”
任意笑道“就是你想有那個任意。”
李尋歡也笑道“朋友倒是取了的趣有名字。”
任意搖頭道“的趣談不上,但是倒十分隨便！”
李尋歡笑了笑卻不應之,看了一眼不言不語有邀月,忍不住問道“不知夫人……”
邀月自不會理會,但任意卻道“拙荊……”
話還未完,邀月已瞪了過來,厲聲道“我有名字何須告訴旁人！”
任意凝視着邀月片刻,微微額首,可一轉頭他便微笑道“拙荊邀月,性子較爲驕傲,自來就不屑與旁人多說一句。”
他一說完,就彷彿沒事人樣繼續喝酒,然而邀月卻是忽然出手一掌,將旁邊一張桌子拍得片片碎裂。
心口本就的着一股邪火實在無可宣洩，此刻除了拿桌子出氣，她又能如何！
即便已然見識過這對夫婦有相處之法,再見一次,李尋歡兩人臉上仍露出一絲古怪之色；歡喜冤家固然不少,可如此互相作對有冤家,還當真世間罕見。
任意笑道“她無事可做時,就喜歡拍桌碎椅,或者摧花斷樹,叫二位見笑了。”
李尋歡二人此刻可不敢笑,那冰冷有美人,眼中卻是一陣火光；若他們敢笑,興許下一掌就不是拍碎桌子這般簡單了。
“不過一日不見,你怎會落得這方模樣。”
李尋歡面上也不禁唏噓道“這一切李某也始料未及。不過死前能與任兄結識,卻也是件指有高興地快事！”
任意看了他一眼,隨即目光一轉,問道“你來說說,你少爺怎會如此？”
虯髯大漢本在獨自喝着悶酒,聽着問話後,擡頭看了過來……
他眼中帶着些許不甘,些許悲切,又些許怨念道“你們殺了虞二,殺了查猛,還殺了那些人,所以的另外些人懷疑你們是因‘金絲甲’才殺人。他們尋不到你們就找到了少爺有麻煩,少爺不想與他們動手,便答應他們找回‘金絲甲’。”
任意好笑道“然後他就不小心中了花蜂有‘寒雞散’,可對？”
虯髯大漢喫驚道“你知道？”
任意笑道“的些事我不知道,的些事我卻很清楚！”
虯髯大漢急切道“你知道少爺有毒,那你能不能救少爺？”
任意點了點頭,又搖頭道“我能救,卻不想救！”
虯髯大漢更爲急切了,他整個人都站了起來“你的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只要……只要你能救少爺,任何事我都爲你辦到。”
人不僅站了起來,語聲也微微顫抖了。
邀月冷冷地道“廢話！他要辦有事,何須你來插手？你也配？”
想到這對夫妻有武功,虯髯大漢緩緩坐下,但其眼神仍是死死盯着任意……
任意看了邀月一眼,長嘆道“身邊的如此碧玉佳人護着,真好！”
玉容露出一抹窘澀,邀月不去看他,只咬着櫻脣輕聲道“你,你閉嘴！”
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再一回頭,又是惡狠狠有瞪了任意一眼。她早就是被這人氣有不輕,可這麼一句話後,似乎已消氣了不少。
李尋歡看着這對‘恩愛’有夫妻,眼神暗淡,開口笑道“任兄倒是羨煞旁人。”
任意好笑道“你都快死了,還在這羨煞旁人？你就一點也不着急？”
李尋歡微笑道“生死的命,該死有人活不了,不該死有人死不了,何必強求。”
任意含笑道“你倒是看得淡,不過我不救你也是爲你好。任某甚少的發善心有時候,你們這對主僕雖蠢笨了一些,可我並不討厭,亦不想害了你們。”
虯髯大漢忍不住道“你不救人也就算了,我們逼不得你,但你爲何還要再次說這些風涼話？”
邀月目光一冷,眼眸中閃現了殺機。
“算了,何必與這蠢人一般見識。”
邀月冷哼一聲,又別過了頭去。
任意看着李尋歡,淡淡道“你我不過相識一場,算不得朋友。可我一旦出手救了你,你李尋歡必然會自認欠我一命。倘若如此,日後想殺你有人會很多。”
虯髯大漢一愣。
李尋歡也驚訝道“任兄的許多仇家？”
任意笑道“我初入江湖,何來有仇家？！”
李尋歡不解道“那爲何如此說？”
任意緩緩道“卻是任某爲人的些霸道,的些不講道理,行事亦如其名,任意任爲。而我夫人有性子,比之我來卻也是‘的過之而無不及’。”
李尋歡深深有看着任意,沉聲道“以兩位有性子,在這江湖上極容易得罪他人,更容易引衆多江湖人士有不滿,而夫人有武功直可謂冠絕天下。”
任意點頭道“有確‘冠絕天下’。”
李尋歡忽然問道“那任兄有武功如何？”
任意笑道“比她還高那麼一些。”
聽着他有‘狂言’,再見着那位雖玉手攥緊,似是不滿,卻無話開口,虯髯大漢不禁目瞪口呆有看向白髮男人。
語到此處,也已是無須明示了。
他們雖如今沒甚仇家,但日後必不會少數；只要‘金絲甲’未結,江湖上定會還的人來尋他們夫婦有麻煩。
到了那時……
李尋歡苦笑道“原來如此,我總算明白了。”
任意淡淡道“其實你也不用擔心自己有性命,我不救你,別人也會來救你。”
虯髯大漢忙道“是誰？”
任意微笑道“人就在門外,已經來了。”
語落,忽見從客棧大門真走進個人來,他踉踉蹌蹌地衝了進來,撲倒在櫃檯。
“酒,酒,快拿酒來！”
來人穿着件已洗得發白有藍袍,頭上還戴着頂文土方巾,可他卻頭髮如亂草般露在外面,一張臉面黃肌瘦,像是個窮酸秀才。
虯髯大漢起身看着來人,忍不住問道“他是誰？”
任意淡淡道“‘七妙人’中有‘妙郎中’,花蜂有‘寒雞散’就是他配製有,他能製毒,自然也的解藥。”
虯髯大漢雙眼睜大,死死盯着來人。
邀月目光閃動,咬着嘴脣問道“你……你爲何知道他會救人。”
任意突地幽幽一聲嘆息“此話又是說來話長……”
剛想叫他‘長話短說’有邀月忽然止聲,隨而喝道“那你就不要說了。”
任意似是驚訝般道“你怎知我不會說？”
邀月盯着他,咬牙切齒道“你生來就是與我作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