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漂泊諸天只求生 >第五百二三章 既要出鞘的刀
    嶺南,宋家山城。

    宋家山城依險而建,雄奇恢弘,登城山道似若臨虛懸空,下方河水滾流,奇境無窮。

    若說宋家山城之外令人想起攻守殺伐的話,那宋家山城內便只有寧逸與和平。

    宋師道穿過石亭,過橋登廊,通過三重院門,才緩步登上“磨刀堂”的白石臺階。

    此刻雖天色未亮,但磨刀堂偌大的空間裏,還閃爍着微弱的燭火。堂內有人,人背門立在堂心,身形屹然雄偉如山,一身青藍色垂地長袍,未見五官輪廓,卻已感其自有股睥睨天下的氣概。

    他的手中正握着把刀,刀在他的手中,他整個人都彷彿與天地溶爲了一體;那是一種“舍刀之外,再無他物”,既強烈,且深刻的微妙感覺。

    堂內兩邊牆上,各掛有十多把造型各異的寶刀,而每把寶刀都有着一位主人,此刻懸掛牆壁,已訴說出來其中的意思。

    在那人面前,正有一塊黝黑光潤,高及人身的巨石,石上煞有“磨刀石”三個大字。

    宋師道向着磨刀堂緩緩走去,走至堂前,刀忽然出鞘。

    根本沒有看見如何拔刀的,可是刀已出鞘,接着刀光一閃,帶着種奇異的弧度,往那塊巨大的磨刀石劈了下去。

    最簡單直接,毫不花俏的刀落下後,奇蹟就出現了。那塊三十年前就落在磨刀堂內,三十年來從未有人在上面留下痕跡的磨刀石,竟在刀光消失後,變成了兩半。

    能在磨刀堂內,能一刀劈開磨刀石的人,唯有一人!

    “天刀”宋缺!

    宋師道在短暫的失神後,終於走進了磨刀堂中,躬身見禮道:“父親!”

    宋缺手撫在刀身,未曾回身,直接問道:“你可知道我爲何要毀了磨刀石?”

    宋師道稍一頓住,遲疑道:“與那位有關?”

    宋缺淡然自若道:“三國歸一,卻是司馬氏繼承大統。而自晉愍帝被匈奴劉曜俘虜,西晉覆亡,中原再陷於四分五裂之局,自此胡人肆虐中原……”

    宋師道立於身後一言不發,只是安靜聽着。

    宋缺嘆了一聲,隨而又道:“昔年晉室南遷,東晉勢弱,氐秦霸主苻堅,任用王猛,富國強兵,從而一統北方;最後領兵百萬,攜天下之勢南下。可是誰能想到,北秦攜天下之勢的南侵,竟會被一人與十八騎兵,一舉覆滅在淝水東岸的平原上。”

    聽到這裏,宋師道忍不住感喟道:“天君風采,曠古爍今。”

    宋缺忽然道:“那時天君的威風,已不是一時無二足以形容,說句‘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也毫不顯過。僅憑他一己之力,便能改朝換代,結束胡亂之禍,但他沒這麼做,你可知道爲什麼?”

    宋師道沉默了片刻,方纔道:“孩兒慚愧。”

    宋缺轉過身來,看向愛子,緩緩道:“因爲胡人與漢人有着血族之仇,而胡漢之間又處在共融階段。即便天下一統,也不過是強行拼湊罷了,一旦沒了天君的威勢,中原將再陷分裂之局。”

    宋師道恍然道:“大隋能立,只因爲現在我漢人對胡人,已不像過去那般仇視,胡漢達到了真正可以共融之時。”

    宋缺讚許的露出了笑容,點了點頭道:“你能明白其中的‘大勢所趨’這很好。”

    宋師道躬身問道:“那父親認爲,他真是那位天君麼?”

    宋缺雙目閃現一抹精光,淡淡道:“是真是假,見過後自有分曉。”

    宋師道明白了,父親與他一樣,心中其實多少相信了那位的身份,劈開磨刀石就是表明,“天刀”既要出鞘!

    “船已備好了!”

    “那就去見識下他的風采!”

    ……

    荒城,仍是那個荒城。

    在北騎聯、振荊會、飛馬會、夜窩族、兩湖幫、漢幫的一同發力下,僅過三日時間,荒城被宇文家、獨孤家以及李家三方勢力所掌控的地方,既被全部收回。

    至此,荒城除宋家之外,再無其他門閥勢力,而荒城此次的動彈亦在三日前遠送千里,被各族門閥所知。

    如今任意經得淨念禪院與曼清院之戰,再入荒城,卻是被天下人認定爲魔門弟子,甚有人猜測他爲新一任的魔門邪帝,要助宋閥成事!

    三閥被驅,宋家安然無狀,魔門與宋家已被視作聯合,如今各方勢力也將宋家視爲爭霸天下的最強之敵。

    當然,無論天下人如何看待任意和宋家的聯合之勢,宋缺與他都不會在乎。

    時值隆冬,天氣嚴寒,如此氣節,荒城街道上依舊馬咽車闐,人來人往。今日任意沒有悶在宅邸拂琴飲酒,反而出得了門去。

    婠婠也隨身邊,只是她樣貌太美,一動一風姿間,可謂幽豔銷魂,風骨優異,引的路上行人紛紛注目,如若失了魂魄般。

    她神態瀟然,對周圍人的目光滿不在乎,言道:“也不知是誰邀請公子,但憑‘公子舊故’這名號,那人的身份只怕不會簡單。”

    任意搖頭沒有說話,不過他看上去心情不錯的樣子。

    婠婠眼波流轉,瞧他好像真不知道是誰的樣子,神情中帶着幾分意外的問道:“連你也不知道是誰麼?”

    任意淡淡一笑,道:“正是因爲我也猜不到是誰,方纔有了幾分期待。”

    寒風瑟瑟,酒意更濃,說話時,兩人已到了酒樓。

    在荒城這個青樓賭場式式俱備,食店酒館茶室旅店應有盡有的地方,最着名的莫過於位處東門大街的第一樓。第一樓能聞名荒城,是因爲這供應的食物既多樣化,又合各族人的口味和飲食習慣,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唯有這裏,方有絕世佳釀‘雪澗香’。

    天下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所以第一樓平日都是客似雲來,高朋滿座,只不過今日這裏卻是沒有一位客人。

    婠婠自然明白這是爲何,開始也並不感到驚訝,直到她見着第一樓的待客引路之人後,這纔有了些許的喫驚。

    站在門前等候之人,是個身型高挺勻稱,相貌十分英俊的男子,雖是一介酒樓門房卻是儒生打扮,不僅沒有世俗之氣,反而顯得他文采風流,智勇兼備。

    此時的他手搖摺扇,面容掛着一絲驕傲的笑意,說不盡的倜儻不羣,瀟灑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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