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漂泊諸天只求生 >第五百八三章 隨手仙人指路
    人已走遠,走遠的人已不知去了何方。

    顏盈一言不發,急步的走進屋子。

    聶人王開口叫了聲:“盈。”

    沒有應他,聶人王看了眼聶風,只聽聶風道:“爹,風兒,風兒幫爹爹劈柴。”

    聶人王點了點頭,這才也走進了屋內。

    簡陋的臥室裏,顏盈正裝作在修補衣裳,聶人王走進來也沒說話,坐在了一邊,開始不停着灌着悶酒。誰也不曾開口,此刻的夫妻二人相對無言,雖是夫妻,但他倆的話彷佛已是說盡。

    久久的沉默,還是有人先按捺不住,打破這無休止的靜默。

    聶人王望着顏盈道:“盈,你可是怪我沒護住你與風兒?!”

    聽着他的話,顏盈身子猛顫,突然大聲道:“我嫁給你時,你是江湖上人人敬畏的‘北飲狂刀’,而六年過去,如今你只是個被人欺負上門還不敢反擊的懦夫。”

    聞之“懦夫”兩字,聶人王如遭雷擊,他似羞愧的無地自容般低下了頭,過了半晌,才緩緩道:“那個人並不簡單,我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人……你,你是不知,當我想出手的時候,我渾身的血液竟有種冷透的感覺。”

    顏盈悽笑道:“所以你怕了,怕了一個女人?”

    聶人王搖頭道:“不是那個女人,我說的是那個銀髮男子。我封刀已久,面對那樣的一人,我心中並無必勝把握,而以他們夫婦二人的脾性看,我一旦出手定會分出生死,倘若戰死,那你與風兒……”

    顏盈搶着道:“所以你還是怕了?!”

    聶人王並不想承認自己畏戰,但他也說不出自己“無懼”兩字。

    丈夫在沉默,這時候的沉默無形中何嘗又不是一種默認,顏盈木然的看着他,那眼神似在說“我終於看透了你”地感覺。

    ……

    驕陽似火,大地散發着一股悶人的酷熱。

    這裏是一片鄉野,道路兩旁是一望無際的耕地,農夫正在田裏辛勤的耕地插秧,雖各自熱得汗流挾背,但每個人臉上都帶着一種滿足的幸福感。

    鄉野小道上行着兩人,是一對男女,一對與這格格不入的男女。

    任意揹負雙手,悠悠然然的走的,他一言不發,好像沒人找他說話,他便不知道怎麼開口似的,他看着就一點也不悶的樣子,走在這鄉野小道,好像還開心得很。

    邀月本也是個喜靜的人,平日裏就算十天十夜不講話都沒什麼,但她只要在任意身邊,話就會變得多起來。

    “你來這裏,就只爲了見見那聶人王?”

    聽着她問話,任意也開口應道:“‘南麟劍首’斷帥,‘北飲狂刀’聶人王,這一劍一刀,一南一北,十年前可是名震武林的大人物。”

    邀月冷哼一聲,道:“‘北飲狂刀’也沒甚了不起的,我若殺他,五十招內必取他性命。”

    任意淡淡道:“的確不值一哂,我也沒說是來找他的,只是想見見他的雪飲刀,還有他那個孩子。‘北飲狂刀’聶人王沒甚了不起的,但他的刀和孩子卻並不簡單。”

    邀月秀眉微蹙道:“他的刀和他的孩子?”

    任意輕笑一聲,道:“神說,太初之始,天際間有一漏洞,女媧爲補全蒼穹,窮畢生精力千錘百煉,得三萬六千五百零四顆頑石,逐一一嵌在天空的破洞上。後青天無缺,頑石餘四,流落人間,故凡間多了四大神石。雪飲刀乃天下間至寒之物所鑄成的一把刀,此刀出之無血,無血既鮮血猶未濺出時,便已被刀寒凝結!而鑄成雪飲刀這把無上神兵的,正是四大神石中的一塊。”

    邀月咬牙道道:“滿嘴胡言,鬼話連篇。”

    任意笑了笑道:“就知你不信,我本來就不打算說的,可若是不講,你又覺得我故意與你邀月作對,又在故意氣你玩。”

    見任意這樣的語氣,似不像在糊弄自己,但要她邀月相信這等神說鬼話,絕無可能,索性不與之深究,開口又問道:“那孩子又是怎麼回事?”

    說着邀月還不忘瞪眼道:“要是還滿口胡言,你就不要講了。”

    任意點頭,忽然一笑道:“風無相,雲無常,他與另一個孩子要是成長起來,或許能叫我重拾武道之心也說不一定。”

    邀月愕然!

    任意語聲幽幽,接着道:“二子非凡,爲此我願等上十年,二十年。”

    邀月美目深往,注視着眼前這個男人……那不是什麼縱橫天下,無敵於世的滿足,也不是什麼睥睨天下,唯我獨尊的自得,而一種唯他纔能有的空虛、寂寞。

    “無論如何,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聲音輕柔而婉轉,是這麼的柔美,是如此的溫柔。

    如此的溫柔語聲,既如情人細語般的語聲,叫任意一臉詫異的看了過去,目光落在邀月那張絕美的臉上,就這麼盯着她,神色有些古怪道:“要不,你還是咬牙切齒一些爲好?這麼與我說話,我還真有些適應不得。”

    邀月果然咬牙切齒,吐出兩字:“任~意!”

    任意神色復常,一副如此纔對的模樣,笑道:“走吧,我還得去瞧個熱鬧。”

    世上本沒有她邀月對付不得的人,世上也本不該有任意這麼個人存在,然而世事往往是這麼的出奇,有道“天意弄人”,那麼此話總會有它的道理。不該出現的人偏偏出現了,偏偏還是她邀月唯一不能對付,不能擺脫的人。

    邀月實在不想再看着這個能把活人氣死,把死人氣活的人了,所以她閉上了嘴,抿住了脣,大步而去,走在了前頭,走的極快,周遭景物即如閃電地向後倒退,可是無論她身形有多快,她都能感覺到跟在自己身後的那人存在。

    小道的盡頭是個岔口,岔口正站着一人,一個衣履光鮮的人。

    這男子瞧着有三十有餘,儀容整潔,左手手持一柄綠柄長劍,一身紅衣,紅得如沐浴過鮮血一般,豔的似火。他的手很穩,他的人很靜,他好像已在這等了不少時間。

    邀月停了下來,任意也停下了。

    漢子滿面冷漠的對二人,道:“他不該受此屈辱。”

    邀月餘氣未消,但見這躲在暗處的老鼠此刻竟敢跳了出來,她正打算出手,就見有人先站在了自己身前,似像護住自己一樣。明明知道這人不過裝模作樣,自己也無需他來護着,可看着身前的背影,邀月還是放下手來。

    “你是南麟劍首,斷帥?!”

    斷帥看着前人,朗聲道:“南麟劍首,北飲狂刀,齊名江湖!我遠涉千里而來,便是要與聶人王一戰,他是個很好的對手,你卻不該如此羞辱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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