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帥目如鷹隼,瞪視道:“我不會殺你,但他所受的屈辱,你該還!”
任意點了點頭,笑道:“那你出劍吧!”
斷帥怒目道:“狂子,既知曉我名,竟還如此狂妄。”
任意已笑而不語,不再講話。
斷帥大怒,他原居於西南樂山一帶,不辭千里,只爲與北飲刀一較高下,以求自身劍道修爲更臻化境。可是他昨日尋着聶人王后,見着那般如莊稼漢子,差點以爲自己尋錯了人,所以並未直接上門挑戰,他直到今日正午方纔確認,那漢子正是已然歸隱的聶人王,而自己並未尋錯人。
斷帥不明白爲何昔年的天下第一刀客,會在這過着鄉野粗賤的生活,他更不明白,爲何聶人王受如此羞辱還能無動於衷。
這些事他想不明白,不過眼下他要先教訓眼前的狂徒,縱然不想傷其性命,他也想叫着狂徒明白,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鏘錚!”
一抹紅光驚現,被百曉狂生譽爲十二驚惶的第三驚惶“火麟劍”由鞘內彈出,落在斷帥掌內,而劍便在出鞘瞬間,刺出!
這一劍刺來翻卷着的風雲都似倏地靜止,有如忽然凝固,自劍體迸出一股炙熱如炎的劍氣,既如貫日長虹。
一劍甚急,一劍奇速,一劍彷彿已快至來無影蹤。
快如閃電,勢若雷霆,眼前的人毫無反應。斷帥已有打算,劍氣會刺破他的咽喉,劍只會停在他的咽喉存地,但他卻未曾料想到,離這一劍停下還缺一個剎那,離那人咽喉寸地還差半寸之距,劍突然就停下了。
劍氣忽散,劍鋒立止,一根指頭捱住了劍鋒,“叮”地一聲!
人雙目瞪大,人大驚,人失色,人不由得回劍急退!
任意倏然出手,揮手一指,輕輕的一點。
極盡優美,極盡詩意!
然,風聲銳響,指勁疾出,這一指之指勁竟比斷帥發出的一劍更急、更快,迅若飛光,甚於閃電雷霆。
隔空的一指不僅是急,是快,有破穹裂土之威,有斷水開山之能。
斷帥不虞此着,剛要應變卻發現自己一身所學竟毫無施展之力,蝕日劍法的八式劍招,既無破解之法。
指勁飛襲,哧的一聲,從他右肩貫入,再自後破出,餘勁所及,石蹦樹裂。
斷帥痛的悶哼一聲,撫臂踉蹌,擡眼一望,眼中只有一種超乎想象的不可置信。
他一臉不敢相信道:“天下間,竟……竟還有你這樣的高手!”
任意搖頭輕笑道:“你又知道天下間幾個高手,這世間能一招取你命者,可不下十數。”
邀月看事已畢、人已敗,冷冷地哼了一聲,一擺長袖,不再停留,率先離去。
任意看了眼離去的人,也跟了上去。
斷帥並沒有懷疑他所講的話,愣神的望着離去人的背影,想起那句“能一招取你命者,不下十數”的話語,想起了那隨手一指!
那一指若要殺他,他已然身死,而世間能一招敗他者,更有十數!
斷帥忽然放聲大笑起來,既是不甘,更是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