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逆命之蟲 >繭中蝶 你生我
    季笙突然被打不禁心臟一抽,用手緊緊按着左胸,想要大口呼吸卻又沒有力氣,臉色煞白,轉眼就一頭冷汗。

    花山衣嚇了一跳,湊上臉問道:“你沒事兒吧,別嚇我啊。”

    過了許久,季笙才緩過來,深呼吸一口,接過手巾擦着滿頭的汗水,虛弱地說:“從小帶來的病了,心臟不好,不打緊。”

    “對不起啊,”紅衣姑娘吐了吐舌頭,“不過這事兒不賴我,誰讓你又動手動腳的,那我就下意識地反應了。”

    臉色慘白的季笙苦笑,“是你問我的啊,問我知不知道蟲,我就指給你看看。不對,我怎麼就動手動腳了”

    “哦,這樣啊。”花山衣想了想他指的那個地方,紅着臉低下了頭,突然又擡頭,“不對,你能看見蟲還是我身體裏的”

    “是啊,怎麼了”季笙看着瞪大眼睛驚訝的紅衣少女,用手指指了幾個地方,“這兒,這兒,還有這兒,都有一隻蟲,胳膊上的一隻圓圓扁扁,一隻深藍色像團水似的,胸口胸口這個發着光,瞧不清楚。”

    花山衣“噌”的一聲站起來,“真能看見啊了不起,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有人能看見寄生在人體裏的蟲呢。”接着話鋒一轉,“那你應該就知道蟲了對吧那我就不用說了。”

    “還是說說吧,我雖然能看見但是什麼也不知道,先生也不跟我說,所以蟲啊,蟲師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反正你還需要靜養,趁這個功夫跟我說說唄。”季笙收起笑容,“其實我時日不多了,先生說這病遺傳自母親,十六歲的時候心臟就會衰弱到無力跳動,算着日子沒幾天了,你就當滿足我個好奇心唄。”

    “油嘴滑舌,什麼重病,都是裝的吧,該不會又是你欺騙良家少女的套路大、淫、賊。”花山衣抱着雙臂自以爲看穿季笙的陰謀,心裏得意不已,“不過我也快十六了,我們一般大,就當是緣分吧,跟你說說,你可聽好了啊,這可是我第一次給別人講,別人想聽還沒地方聽呢,算你運氣好。”

    季笙憋着笑,端正姿勢,像聽先生講課一樣聚精會神。

    “先說蟲吧,你讀過蟲界起源沒有,那上面講了這個世界還有蟲的由來,哦哦哦,看過啊,那我不多說了。這個世界上其實到處都有蟲,有的有形體,有的半虛半實,極其依賴環境,幾乎都是寄生在活物或者特定的環境裏才能存活,活物就不說了,有些蟲寄生環境,比如說活在雲裏還有雨裏的蟲,聽說還有寄生在彩虹裏的蟲呢,不過我沒見過。”

    說着紅衣姑娘撇撇嘴,露出一副遺憾的神情,“不說這個了。這些蟲有厲害的有不厲害的,厲害的稀有不厲害的常見,像那些來這裏的其他人,應該都是衝着這裏稀有的蟲來的吧,不過我不一樣。”

    “這些蟲按照稀有程度還有寄生後返給力量的強弱,分爲一至九足蟲,不是說有九條腿,就是個計量單位,足數越多越稀有越厲害。”

    “對應這一至九足蟲,也有一至九足的蟲師,蟲師就容易理解了吧,被蟲寄生運用蟲的力量的人,就是蟲師了。”

    季笙看着說得神采飛揚的紅衣姑娘呵呵笑道:“這不

    你這二足蟲師也不怎麼厲害啊,倒數第二。”

    花山衣橫眉一瞪,片刻又頹了下去,“你說的是,要是我厲害點兒也不至於讓爺爺慘遭毒手了。”說着竟然低下頭低聲抽泣起來。

    季笙立刻手足無措,這輩子他就見過幾個姑娘,急忙從容那都是上山下河連眼都不帶眨的丫頭,比他自己還厲害,從來沒見過倆人哭。看着花山衣哭起來,季笙覺得自己兩隻手都長得多餘。

    “蟲師什麼來着”季笙打算轉移她注意力。

    “哦,對了,”花山衣拿手背在臉上胡亂抹了兩下,轉眼就將剛剛的事忘在了腦後,“源氣你知道嗎就是人類本源的力量。”然後她就看見季笙舉起手從手掌發出一絲氣,飄飄忽忽的,很細小,像香點燃後飄出的遊絲,“對,就是這個,你挺厲害啊,將源氣散發到體外基本什麼都做不了,但你能讓它顯出形來就說明你的源氣不弱。”

    季笙嘿嘿笑,心想崔師傅的氣凝之術也不是全無作用。

    “蟲寄生到人身上之後,就需要用源氣來催動了,換句話說就是用源氣來喂這些蟲,除此之外還要按照蟲的種類不同定時喂一些別的。總而言之,你越用蟲,你的源氣就越厲害,同時你就能將蟲發揮出更大的威力,也可以用更厲害的蟲。”

    “原來是這樣。”季笙點點頭。

    “對應的一至九足蟲師就是這樣,慢慢往上升,足數越多越厲害,但是不能跨足用蟲,否則會被蟲反過來控制,這還算好的,嚴重的連性命保不保得住都是問題,這是蟲師的禁忌,除此之外還有些別的禁忌,不過我忘了。”花山衣說得大義凜然。

    季笙憋笑憋得辛苦。

    “對了,剛剛說過吧,蟲師需要用源氣養蟲,除此之外還要喂別的,但是有個特例,三六九這三個階段,蟲師可以讓寄生在自己身上的蟲納爲本源蟲,從此本源蟲和宿主一體共生,人死蟲死,二體一生,不再是寄生關係。除此之外,這本源蟲可以不用喂別的了,只需要源氣就可以。”

    季笙點點頭,心說這蟲師真是一門深奧的學問,又這又那的,聽了一會兒就讓人頭大,他看了看一旁數着指頭冥思苦想的紅衣姑娘,突然覺得她絞盡腦汁苦思冥想的樣子有些可愛。

    “你是什麼屬性的”花山衣突然問。

    “屬性”

    “是啊,”小姑娘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條蟲攤在手心,“這是源境蟲,一足,基本上出門在外的人都會帶一條在身上,可以用來看出周圍的環境屬性,不至於落入險境。你知道蟲界起源,那就是知道創造世界的五隻蟲了,金木水火土,所以世上的生靈也有這五種屬性。”

    季笙仔細端詳着那隻蟲,肥肥胖胖,像只蠶蛹,但是全身透明,煞是好看。花山衣繡眉一挑,有些得意,忽然凝神低喝,就看到那隻透明的蟲通體變成了深藍色,觸感也渾然一變,一顫一顫的,像水一樣晃動。

    “我是水屬性的,將源氣釋放出來,源境就可以測出屬性,屬性相生相剋,萬一周圍的環境對蟲師的屬性不利,比方說我一個水屬性的蟲師去到沙漠那種乾旱的地方,就要想辦法趕緊離開。”

    “水屬性會讓源境變得幽藍,樣子變爲一小灘水一樣;火屬性會讓源境變火紅,樣子變成小火團,飄火星;金屬性會讓源境變成一小段金屬樣子,樣子比較多,顏色也多;木屬性是變成小樹枝,有幹有枯,還有生機勃勃的,樣子不同;土屬性會變成一塊兒碎土或是岩石。嗯,大概就是這樣子了。”

    說着花山衣把小蟲子放在季笙手掌心,季笙大感興趣,連忙釋放源氣,那隻小蟲忽的就變成了一小段金屬棒,銀白光亮,還打磨得很光滑,甚至映得出倒影。

    “看來是金屬性的了,”花山衣點點頭,“金生水,你生我,看來我們兩個還有些緣分。”

    季笙心說我哪兒敢生你啊,左邊這半張臉還麻着呢,就聽到咕的一聲從紅衣姑娘肚子裏傳出來。

    兩人說得投入,不知不覺夜就深了,天幕完全黑了下來,風也帶上了一絲涼意。花山衣臉一紅又低下了頭不敢看季笙,偷偷把手向白粥的位置摸過去。

    季笙無聲笑了起來,半空抓住花山衣的手擡腿就走。季笙從小到大沒跑過幾次,平時無論是多麼着急得事情也是走路解決,不然就要挨訓斥加手板,所以不知不覺之間練就了一副絕世的步伐,行走如風,速度遠比一般人走路要快上許多。

    紅衣姑娘沒反應過來就被扯了一個趔趄,擡起頭就看見眼前的事物飛速變化,回過神來,季笙已經拉着她來到了院子裏,火石一打,就開始在地上烤起兩隻大地瓜。

    窩是現成的,周圍也盡是些灰燼,看樣子平日裏地瓜是沒少烤,不過多久花山衣就聞到了空氣中瀰漫起來的一絲香甜氣味,默默嚥了一口唾沫,肚子又咕嚕咕嚕響了起來。

    季笙蹲在地上扭回頭笑着看她,她噘着嘴狠狠瞪了一眼。

    “帶你去個好地方。”季笙說完就用衣衫兜着兩隻香噴噴的烤地瓜來到學塾前的梧桐樹下。

    鳳棲梧桐,十年之前先生覺着寓意好,便在半山腰的位置挨着梧桐樹建起了小學塾,梧桐樹頗大,傘蓋鬱鬱蔥蔥,從下面望去簡直是遮天蔽日。

    季笙摸了一根樹藤,使勁往下一拽,一副軟梯就落了下來,季笙衝着軟梯努努嘴,花山衣看了一眼軟梯又看了一眼季笙,低聲呸了一句“大淫賊你別看我裙底啊”就開始往上爬。

    看來樹上也是季笙經常來的地方,軟梯四周的枝丫都修剪地乾乾淨淨,圍繞着軟梯形成一個小小的通道,直通樹冠。上邊別有洞天,巨大傘蓋內部的一小部分被掏空,從軟梯爬上來竟然是一間小樹屋,穿過樹屋往外邊走還有一塊露臺。

    紅衣姑娘擡頭,無垠的夜空映入眼簾。深藍色的夜幕上鑲嵌着漫天燦爛的繁星,靜謐悠遠,一閃一閃的,此起彼伏,像是在說話,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鬧。

    她震撼到張大嘴,接着就開心地笑了,璀璨的星光倒映在她眼睛裏,燦爛奪目。

    “好漂亮。”花山衣扭過頭對爬上來的季笙說:“我從來沒看過,好漂亮。”

    季笙眯着眼睛笑笑,爬過去坐在她身邊,遞過去一個熱乎乎的烤地瓜,“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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