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夜不收傳 >第二十九章:邊關諜影(11)
    西廠租賃宅院,在蓉娘宅院對面盯梢的西廠番子帶來了柳升去過的消息,順便也把蓉娘帶走了,因爲這時候柳升已經認定張軾已經離開。這番子深知不可打草驚蛇,只是讓身邊的弟兄跟上了。

    果然不一會兒,跟着蓉孃的番子便回稟,柳升把蓉娘帶到陽曲縣城緊靠西門路北的一家茶樓去了。那茶樓喚做柳家茶苑,想是柳升自己的產業,所以番子沒敢尾隨進入,只是過了小一刻鐘柳升獨自外出了才裝作喝茶的樣子進去轉了一圈。

    “可知柳升去了哪裏”張軾問道。

    “這小的倒是不知道,小的光顧着想着夫人的安危了。”番子跪下身來唯唯諾諾的說。

    “主次不分,滾下去別來煩我。”畢竟心裏也掛念那女人安危,再者陽曲縣就這大一點,量柳升也跑不了,所以張軾倒也不好責罰於他。

    “是”那番子自知做錯了事,連忙從地上跳起來跑了出去。

    “大人,去王家接大爺的人回來了。”不一會兒,守在門外的劉寺領着前去接張琳的番子推門而入。

    “我堂兄安頓好了嗎”

    “大人,小人辦事不利。”那番子說完便單膝跪下,“不知怎的,那柳升也去了,那王家又出來個小姐,幾人非把大爺留下住幾天,所以大爺就留下了。”。

    “這不怪你,我這堂兄歷來好說話,若是有心人苦勸,便往往會身不由己了。”自家人當然知道自家人脾性,張琳文采飛揚,個人卻少有主見。張軾揮手示意番子退下,心中不由苦惱,若是將來柳升幾人鋌而走險拿着堂兄做文章投鼠忌器啊。

    張軾此次來陽曲縣只帶了於賢一隊人馬,手下番子加上劉寺也不過十二人。現在多線作戰,人手幾經拆分後便略感不足。所以只待秋後問斬的高嶽就被分派着做些零散的小事。

    高嶽自從搭上錦衣衛鄭百戶的關係,便有了個錦衣衛子弟作隨從護衛。那錦衣衛是鄭百戶與婢女生的孩子,本身也是沒希望補缺進錦衣衛的庶子,鄭百戶也是突發奇想,打發來看能不能借西廠的門路給兒子謀個前程。

    “小鄭,我看我家那位大人是個做大事的主,爲人也寬和,你好好替我做事,將來說不得有個好前程。”高嶽也是爲脖子上頂着的腦袋着想,爲張軾做事自然分外賣力。

    “高大人放心,家父也曾多次告誡於我。”

    小鄭一聲高大人叫的高嶽輕飄飄的找不到北,高嶽想着左右現在無事可做,不如找一家酒館小酌一杯,於是二人勾肩搭背去了附近一家酒館。說來也巧,待二人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坐在靠裏面朝外的高嶽便被巡街的捕快發現了。

    明面上高嶽畢竟是待死囚徒,本應在死牢裏待着,這捕快偏偏曾經又數次在街面上撞見過無所事事的高嶽,於是捕快大手一揮,幾個手拿鐵尺鎖鏈的衙役幫閒就一擁而上把高嶽拿了,至於負隅頑抗的小鄭更是被捕快抽冷子拿鐵尺揍了幾下才束手就擒。

    “縣令大人,大人物的事咱位卑權小不敢管,可這死囚我可是費勁工夫拿回來了。”曹典史說完對着劉縣令一拱手就算行禮了,然後也不似從前那般恭敬就轉身出了二堂。

    “若非西廠張大人那邊出了差池”劉志高沒時間計較曹典史的無禮,而是心裏默默盤算。張軾雖然年輕,但畢竟是汪提督的人,再者又有按察司僉事孫博與之相交莫逆對了,我怎麼忘了他劉志高連忙命僕役取來文房四寶。

    曹典史本就是柳升在縣衙的靠山,柳升春天接到買賣也是與之多次協商過的。這買賣利潤豐厚,若是做完這筆買賣曹典史便可以尋一處美景造宅做富家翁了。但是相應的也擔着殺頭的風險,所以曹典史也用盡了本事來防患於未然。

    是夜,陽曲縣監獄,曹典史一臉猙獰的在影壁牆狴犴浮雕下面端坐着。

    “高嶽,你是如何逃脫的”

    “曹典史莫要太囂張,我高嶽也想做回錚錚鐵骨的好漢子。”高嶽早就被曹典史手下獄卒打的不成人形,只是念及張軾會爲枉死的家兄查明真兇便咬牙堅持。

    “笑話,憑你這貨也想做好漢子。”曹典史陰森森的說道,“小的們,狠狠的打,本就是越獄潛逃的死囚,打死也無關緊要。”曹典史說完便有好幾個獄卒手持蘸了鹽水的鞭子圍了上去。

    並未多久,高嶽便被幾個對着曹典史爭相獻媚的獄卒打死。那曹典史果然沒有計較,只是拿出一張寫滿字的白紙,讓手下獄卒拿死去的高嶽手指就着他自己的鮮血按下算是畫押了。

    曹典史手頭策劃的正是“縣令劉志高私縱死囚”案,先想辦法把劉志高臨時拿下,那麼整個陽曲縣便基本上是他說的算了,至於那幾個縣令佐官本就是跟曹典史穿一條褲子。

    “好你個張軾,你就算是西廠的大人物,進了這陽曲縣不還是任由我等擺佈嗎”曹典史不知如何得知了張軾身份,心裏很是得意。

    翌日清晨,柳家茶苑後院一柴房內,有二男一女分別被綁縛在地。那男的書生打扮,正是大同左衛年輕舉人張琳;那女子衣着華麗,正是先前被柳升派去迷惑張軾的蓉娘。

    “張老弟別怪哥哥心狠,誰讓你有個不開眼的弟弟呢。”柳升蹲在張琳身前說道。

    “不知家裏小弟如何得罪了柳兄,還請柳兄海涵了。”張琳哪見過這個陣勢,磕

    磕巴巴好歹把一句話說完。

    “嘿嘿,我們一個兵一個賊,只是你弟弟那個兵沒本事讓我這個賊得了先手。”柳升好不得意,“也怪你,明明你弟弟派人來接你,你卻被我等三言兩語留在王家。”。

    “難道秀成兄跟你也是一夥”

    “就他一個不成事的廢物而已。”若不是王若可不慎丟失了山水畫,這局勢也不至於如此劍拔弩張。柳升現在完全是走一步看一步,眼前大局未定,他也說不準道底誰纔是勝利者。畢竟西廠如今權勢滔天,昨日夜間那些盟友未必不會事到臨頭之時做縮頭烏龜。

    “終究是我誤了事,事到如今是殺是刮悉聽尊便了。”張琳羞愧的無地自容。

    柳升卻並未再搭理張琳,而是走到蓉娘身前。這蓉娘容貌豔麗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本來是柳升最中意的小妾,事發之前爲了拉攏張軾才忍痛割愛,卻不想張軾一夜便讓自己小妾背叛了自己。

    “這張軾有什麼妖法一晚上就讓你這賤婢如此死心塌地。”柳升痛恨昨日蓉娘未說實話,張軾重返的消息竟然沒告訴他。

    “呸你這賣國賊當真無恥”蓉娘一口吐沫吐在柳升臉上。那張軾不管怎樣,第一次殺人便是爲了那耳環,也是間接爲了自家報仇,有如此良人自己如何不愛呢。

    “你這賤婢,不可理喻。”柳升一巴掌把蓉娘打的嘴角流血,而後便轉身走出了柴房。

    柳家茶苑一處雅室,王若可正依照柳升提供的大同鎮佈防圖畫山水畫。昨日下午,王若可、柳升二人把張琳灌的酩酊大醉,後來二人便把醉倒的張琳帶道茶苑,只是不曾想柳升也把他拘禁於此。

    “畫的如何了”茶苑一處暗室裏,一個養尊處優的年輕男子對着柳升問道。

    “王老弟,你那侄子的本事你應該比我清楚。”

    “一個窮酸而已,若不是前兩年中了舉,我王家大門向哪開他都不應該知道。”說話的正是王家商號現當家王世平,也就是贈了王若可宅子的堂叔。

    “還是你王家家大業大,這麼一大筆買賣,你怎麼捨得交給我做”柳升明知故問,這王家這幾年一直忙着洗白,這跟韃子談好的交易自家只佔了糧食一項,賺錢的兵器與情報都是分潤給了陽曲縣商界後起之秀柳家。

    “兄弟我膽小,只敢賺這小買賣,這大買賣自然交給柳兄這樣的豪傑來做了。”王世平也是昨夜才知道這次是被西廠盯住了,於是連忙從幕後走到臺前,一邊示意柳升自己會有力出力,一邊也積極跟兵器情報劃清界限。若是此次西廠查案的人不死,到時候自己這賣糧食的事兒完全可以找個替罪羊去頂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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