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志先寫了一封信上奏江節度使李倓,描述此次案件,然後表明自己一定會查清。這其實就是在說,等我破案了記得給我記一功。
折騰了一整天也沒弄出個結果,案子還是回到了原點,兇手到底是誰,那個神祕傢伙的身份仍舊是全然不知。
方大志一籌莫展,連罵這些捕快都是廢物,自己可是跟節度使大人誇下海口的,若是不能破案,自己不僅不能升官,只怕還要受罰。
“你們這羣廢物,都看了一天了還是看不出個問題來。”
許師爺靈機一動,來到方大志的身邊:“老爺,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個神祕外來人究竟是誰,是來幹嘛的。我相信只要知道了他的身份,沒準就可以推斷出兇手。”
“可關鍵是誰認識他啊”
“他一個外地人一定不會無緣無故跑到這裏來,不如把他拉到集市上去讓百姓們來辨認,興許有認識他的人。”
“可是事關命案,這些百姓就算認識也不一定會說。”
“大人自可事先表明態度,說是幫助破案緝兇,提供幫助者還可以獲得獎賞。我相信以這些百姓的覺悟,是抵不過這誘惑的。”
“好主意,許師爺,真有你的。”
於是,方大志真的就派人把這三具屍體擡到來人多的集市上,並貼出懸賞告示,只要辨別出全部的三具屍體就可以領到銀子十兩。
十兩對於尋常百姓來說,算是很多錢了,何況還是跌馬縣這樣的偏遠的山區,這錢還是方大志自掏腰包的呢。
所以,沒多久集市上就人滿爲患了,幾乎整個跌馬縣的人都聚集到了這裏,攏共也就四百多人。
那兩個驛僕還好,經常走官道的人都認識,可另外一個人就完全不認識了,根本辨別不出身份。
轉眼間天色就黑了,方大志有些失望,好不容易在自己的轄區發生了命案,自己卻沒本事啃下這塊硬骨頭。
“動了動了”
圍觀的人羣中,突然有人發出驚呼。
“什麼動了”
“第二具屍體剛剛左手動了一下。”
“你在開什麼玩笑,屍體怎麼會動。”
正在人們議論的時候,第二具屍體的胸腔處似乎真的有什麼東西鼓動了一下,還發出輕微的咕嚕咕嚕的聲音。
這一次,全場的人都看到了,沒有人敢再出聲,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方大志嚇得也是不輕,死人居然還能動彈,這聽起來就不可思議。
“許師爺,你去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在裝神弄鬼。”
許師爺聞言大驚:“啊我去啊”
“難道我去啊”
許師爺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一位讀書人,怎麼能去做這種事,隨即招呼一個捕快去。
那捕快心裏也害怕極了,可奈何人家師爺官大他一級,自己只能戰戰兢兢地靠過去。
天色越來越黑,集市上已經點燃了火把來進行最基本的照明。
“快點的,磨蹭什麼呢一個大老爺們。”
方大志見那捕快唯唯諾諾的不敢上前,在後面大罵道。
那一瞬間,捕快只覺得自己整個人的靈魂都不見了,腦子裏只剩下兩個字救命。
“哇哇哇詐屍啦”
捕快想要掙脫屍體的束縛,卻發現自己的手簡直就是被一雙鐵鉗給夾住,根本掙脫不了。
屍體發出古怪的叫聲,在衆目睽睽之下對着捕快的脖子一口咬下去。
這一口,幾乎把捕快的整個脖子都給咬斷了,血柱從創口處噴涌而出,那個捕快掙都沒掙扎一下就死透了。
緊接着,另外兩具屍體也開始重新活過來,一樣的面目可憎,一樣的利爪鋒齒,一樣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着。
“啊啊啊”
人羣之中立刻亂作一團,大家慌不擇路四下亂跑,甚至好多的人直接原地撞在了一起,更有不少人直接被踩在地上起都沒機會起來。
那個被活活咬死的捕快此刻也重新“活”了過來,變得和之前三具屍體一樣,見人就撲,見人就咬。
場面一度混亂不堪,原本很寬敞的集市因爲所有人的慌亂反而擠不出去,被這四個屍人逮住就咬。他們也完全不挑食,無論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一概不放過。
被屍人咬死的人,沒過多久就原地復活,變成如同他們一樣,只有野獸狩獵獵物的本能,毫無人性可言。
平日裏熱鬧無比的集市,此刻就如同人間煉獄一般,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方大志一輩子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嚇得腿都軟了,忘記了逃命也忘記了下命令。
許師爺更是嚇得早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趕快逃命啊”
奈何方大志被嚇得腿軟,根本沒力氣跑。
“許師爺,快揹我。”
“啊我揹你”
“廢話,快”
誰讓你是大老爺。無奈之下,許師爺只能艱難背上方大志,還沒走幾步,迎面衝上來一個屍人,一把撞倒兩人。
方大志只覺得自己屁股都摔開花了。
許師爺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脖子就被這個屍人給咬斷了。鮮紅的血液不斷的流出來,他用自己的手掌擋住傷口,卻根本止不住血液的流逝。
“大大人,救我”
許師爺用着自己最後的力量向方大志求救,可話還沒說完就一命嗚呼了。
或許是求生的不能,原本被嚇得已經腿軟跑不動道的方大志,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力氣,幾乎是噌得一下就從地上跳起來,拔腿就跑,頭也不回。
整個跌馬縣城化作一片火海,慘叫聲與怪物的怒吼聲此起彼伏,宛如人間地獄。
大邑城
昨晚李乘昭在百香樓裏宴請城裏的鄉紳貴族,喝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醒來便帶着自己的護衛嚴東集來到大街上。
李乘昭的酒還沒有醒透,就乾脆在路邊的包子攤將就着早餐一起吃了。
就這麼一會喫包子的功夫,已經接連過去三批加急信件前往節度使府,李乘昭察覺到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