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與美琴過來時,捲簾門正關着,上面還貼着張物品單。
各式菜刀,撬棍,鐵鍬,叉子,乃至未開刃的刀具,都可以鍛造。上面還有一串聯絡號碼,好像是可以接受定製,數量多還打九折。
拍了拍捲簾門,喊着石崎先生,沒過一會兒就聽見門內傳來動靜,電輪轉動捲簾門開了一半。
一個絡腮鬍男人彎着腰看過來,見是陌生人,又瞥見諸葛腰間的秋水刀,眼神微變。
他將捲簾門啓動,又向上開了開,直到他們可以正常進出。
“你們兩位是...”他懷着些許期待,問向諸葛。
“我叫諸葛誕,是個偵探。這是我的戀人,三澄美琴。”
諸葛說道:“過來雛乃村,是爲了解決水井的問題。今晚冒昧來打擾,也是有事想請教。”
“不是來找我打鐵的啊。”
聞言石崎廣義有些失望,他轉過身回去屋內,“進來再談吧。”
他領着兩人也沒去後屋,只是在鐵匠鋪的門面裏停下,找來兩張椅子讓他們坐,自己則靠着熄火已久的火爐,隨手拉了下燈線開了燈。
“水井的事,偵探能做什麼?”石崎廣義問着,隨後又道:“是村長請你們來的?”
諸葛與美琴對視一眼,由諸葛開口:“也可以這麼說,畢竟是關乎村子生計的大事,過了這麼長時間也沒好轉,恐怕不排除人爲的因素。”
“人爲?”
石崎廣義怔了瞬間,他看了看諸葛,“你認爲,水井時有水時無水,是人爲的?哈哈哈,說什麼傻話呢。”
諸葛只是笑而不語,若是水井內有水,卻時有時無,連水利公司的人都查不出原因,那就只能是有人在蓄意搗亂,可具體是怎麼做到的,尚且不知。
而他們過來這邊,也不是要詢問這件事。
“就當是在說傻話好了,我們過來是想問關於你兒子石崎拓己的事。”
石崎廣義頓時皺緊眉頭,他隱晦的看了眼諸葛,“你想問什麼?”
“我聽人說,他下井想要查找問題的時候,安全繩斷了?而那根繩子被你收回來了。”
諸葛說道:“那根繩子還在嗎?”
石崎廣義二話沒說轉身去了後屋,只聽翻找的聲音持續了一會兒,一團盤好的安全繩被他拖着丟到了諸葛的面前,不輕的分量濺起了地上的灰塵。
“這就是那條繩子,全長450米,我檢查過了,沒什麼問題。”
“是嗎....”
諸葛蹲下找到繩頭,見安全扣還在,眉頭輕皺,他迅速盤起繩子開始一節節的檢查。
三澄美琴見了,連忙蹲下幫忙整理,不然這400多米長的繩子,就這樣胡亂擺放,恐怕要亂成一團。
排查的工作量不輕,主要是繩子太長了。而以諸葛的繩藝精通,哪怕只摸不看,也可以判斷出這截繩子有沒有問題。
於是他一遍摸索調查,一邊問道:“當時是什麼情況?”
石崎廣義見他在那擺弄,也是找了個馬紮坐下,“你是想問,有誰靠近過繩子,動過什麼手腳吧?”
“他是突然就沒聲了,開始大家以爲是他下的深了,聲音太小傳不上來,可等過了半小時,誰都知道出事了。”
石崎廣義回憶道:“繩子是我親自拽上來的,一上手我就知道出事了,因爲太輕了。”
這時諸葛也是快速檢查完了安全繩,安全繩各段都完好無損,安全扣也沒有問題,根本不是他們想的那樣,繩子斷了。
諸葛望着安全繩,忽然問道:“那就沒有人下去看過嗎?”
“誰會去?”石崎廣義說道:“那臭小子是自己要下井的,沒人需要爲他的愚蠢買單,而我,別看我這樣....”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容苦澀,“年輕時被燒紅的烙鐵燙穿過,走路是跟正常人一樣,可再也使不上勁了。我要是下去,恐怕也是失蹤的下場。”
諸葛看了看他的右腿,光看表面,確實看不出什麼異樣。
“沒有報警嗎?”三澄美琴問道:“像出了這種意外,報警的話,消防廳的人會過來幫忙的。”
“報警?”石崎廣義笑道:“你是想要我石崎家成爲罪人嗎?”
“誒?”
“那可是水龍井,是大傢伙的水源,是要喫用的東西。讓拓己下去,已經是破例了,難道還要讓那些消防員下去在裏面一通攪和?”
“可是如果不查的話,他的屍體也許就泡在裏面。”三澄美琴說道:“這樣也沒關係嗎?”
“不會的。”石崎廣義說道:“那是水龍井,是會流動的水,拓己若真的出現了意外,也早就被水捲走了。”
“小姑娘,可別用你那僵硬的思維,來看待水龍井。就算是消防員下去了,也是絕對找不到拓己的。你能明白嗎?”
三澄美琴還想說點什麼,被諸葛攔住,他朝石崎廣義點頭,“事情的經過我們已經瞭解了。”
“石崎先生他在村子斷水後,認爲原因出在井底,想要下井去調查。結果在下井的半小時後,人突然消失了,只留下這跟安全繩是嗎?”
石崎廣義點頭,“大概是被水龍捲走了。”
他神情複雜,“都說,不讓他去了。”
“行了,還想問什麼,沒的話就給我滾吧。”
石崎廣義揮了揮手。兩人對視一眼,皆是微微鞠躬,“請節哀。”
不管怎麼樣,他兒子失蹤是事實,讓他回憶這件事,算是種折磨,就算被罵,也是活該。他們有這樣的覺悟。
離開鐵匠鋪,三澄美琴揹着手望着諸葛,“你覺得怎麼樣?”
“嗯?”
“不覺得奇怪嗎?”三澄美琴說道:“說是因爲腿傷不能下去,可那畢竟是他的兒子,會這麼容易就放棄嗎?”
諸葛說道:“不是每個家庭,父子間的感情都特別深厚的。”
“是這樣嗎?”
“相比之下,我更加在意那條安全繩。”諸葛思索道:“那條安全繩沒有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