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聞聲轉頭,看到來人秀眉微蹙。

    “怎麼,看到在下,就那麼不高興嗎?”

    丁琬深吸口氣,誠實的點頭,道:

    “的確不怎麼高興。”

    仰頭看着漸落的太陽,又道:

    “這個時辰朗公子來,不會是爲了看本鄉君吧。”

    丁琬從不拿架子,但也得分人。

    對於眼前這位,她沒必要自降身價。

    當初的背後詆譭,如今還歷歷在目,不敢忘懷!

    朗逸鴻本沒想見禮,但她自稱“本鄉君”,他就不能糊弄了。

    抱拳拱手,行大禮道:

    “見過丁鄉君。”

    丁琬“嗯”了一聲,十分敷衍。

    “起來吧。”

    朗逸鴻起身,只覺臉燒得慌。

    做慣了朗月明坤的當家,突然什麼都沒有,還要給一個村婦見禮,他的確扛不住。

    丁琬倒是十分淡定,站在原地,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等他起身,淡淡的說:

    “朗公子,你今日找本鄉君,所爲何事呢?”

    朗逸鴻做出“請”的手勢,還算謙卑的道:

    “丁鄉君,朗某想跟鄉君單獨聊聊。”

    丁琬聞言笑了。指着院外,說:

    “單獨聊就在那吧。本鄉君是有婦之夫,還是要保持距離。閆家公子上次傳的那種話,本鄉君可不想再聽一次。”

    “上次的事,的確是朗某的疏忽,朗某給您道歉,實在是對不住。”

    說着,再次彎腰鞠躬,行大禮。

    丁琬等他行了一半,道:

    “罷了罷了,事情過去就算了。本鄉君的丈夫活着,就是此生最大的好事兒。至於那些有的沒的,本鄉君就不計較了。”

    說完,丁琬直接往外走,不再理他。

    院子裏忙碌的人,有幾個忍俊不禁,“噗嗤——”“悶哼——”的笑出聲。

    朗逸鴻聽了這些笑聲,只覺得臉更加灼熱。

    如果不需要行禮,在他要鞠躬的時候就該說。

    偏等他行禮一半纔開口,難道就不是故意的?

    可偏偏知道她是故意的還不能發作,真是憋屈至極。

    深吸口氣,朗逸鴻一番心裏建設,這纔跟上。

    二人也沒走太遠,就在不遠處的一棵柳樹下站着。

    守着村裏主路,人來人往,倒也不怕說閒話。

    丁琬沒吱聲,又不是她過來主動找的。

    朗逸鴻見她不吱聲,只能硬着頭皮,開口:

    “丁鄉君……”

    “麻煩朗公子叫本鄉君‘徐夫人’,夫君在世,出嫁從夫。”

    朗逸鴻狠狠咬了下後槽牙,然後扯出一抹敷衍的笑,道:

    “徐夫人。”

    丁琬頷首,一臉牲畜無害的笑着。

    就喜歡看他憋屈的樣。

    誰讓他嘴賤,背後編排她?

    三兩句話,把朗逸鴻剛剛調整的心態,再一次打亂。

    也沒有什麼風度不風度,依靠着樹幹,道:

    “是這樣的徐夫人,朗某今日過來,是想跟徐夫人談個合作。”

    “合作?”

    見其頷首,丁琬笑着又道:

    “說實話啊朗公子,我還真不覺得跟你能有什麼合作。如果是酒坊,我會直接去找朗月明坤的當家人。你把自己當家人的位置折騰丟了,你認爲我會跟你合作嗎?”

    “朗某因何丟了這個位子,徐夫人不知道嗎?”

    “哦?照公子這麼說,你丟了位子,還跟我有關?我不認爲自己有這麼大的能耐。至於你說的合作,我也覺得沒必要。”

    話說到這兒,丁琬看了看天色,道:

    “時辰不早了,我就不跟你在這兒浪費時間,先走了。”

    剛要離開,一條手臂攔住去路。

    丁琬平靜的看着他,眉骨微挑。

    “怎麼,朗公子不放人?”

    “朗某該放嗎?你這麼着急走,不就是在躲避嗎?”

    丁琬嘆氣,後退兩步,道:

    “就這‘自以爲是’的功夫,朗公子認第一,沒人會認第二。既然你覺得跟我有關,那就說說吧,爲何跟我有關。”

    朗逸鴻收回手臂,緩緩搖頭,說:

    “照徐夫人的意思,朗某如今所遭受的一切,都跟你沒關係?”

    啥?!

    丁琬驚訝了。

    “朗公子遭受什麼,那是你的問題。我從始至終跟你的接觸,不過幾次罷了。你在背後編排我,說的那些混賬話,你真當我沒有脾氣是嗎?”

    “你有脾氣又如何?朗某自認給徐夫人的條件是最好的。當然,那會兒朗某並不知道你的丈夫還活着。更何況,你也沒說。”

    “我說不說的,跟你丟不丟當家人的位置,有關係嗎?”

    “沒有嗎?”朗逸鴻反問,“你若早就告訴了朗某,朗某必然不會繼續糾纏。你不說,又是寡婦,朗某許你正妻位置,難道不對嗎?”

    “你許、我就要?”

    “難道你有別的選擇?月影樓的追殺,朗某不用提醒吧。”

    丁琬咬着一嘴銀牙,看着眼前理直氣壯的人,突然氣笑了。

    “你笑什麼?”

    “我笑啥?我笑你可笑!”

    狠狠剜了他一眼,繼續又說:

    “道不同,不相與謀。我同你沒什麼合作可言,你丟了位置跟我也沒有關係。從此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噁心!”

    話落,轉身就走,懶得繼續跟他談。

    就這腦子,怎麼坐的當家人,朗家沒人了是嗎?

    耳畔一陣風,等她再次定睛一瞧,人又一次來到她面前,把她攔下了。

    “你是不是有病!”丁琬這次真的惱了。

    不想說得太多,不過是覺得沒必要。

    但他要是找罵的話,她也不介意多罵幾句。

    朗逸鴻微眯着眼睛,鄭重的道:

    “丁琬,我這次來是跟你談合作的。至於我丟的東西,你認也好、不認也罷,我們合作,就什麼事都沒有。否則,我做出些什麼,你也別怪我。”

    “你愛做做啥,跟我沒有關係。”丁琬冷“哼”,氣呼呼的說,“在我這放狠話,你也不撒泡尿瞅瞅你什麼德行。真當自己是銀子,誰都稀罕你?朗逸鴻,我已經任你很久了,夠意思了。你別給臉不要臉!”

    “你——你怎罵人?”

    “罵人咋了?你該慶幸我家教好,沒動手打你!朗逸鴻,你好歹也曾是朗月明坤的當家人。我現在真的懷疑,你曾經是如何做上那個位置的。就你這腦子,你這想法,我們村八歲孩子,都比你強。滾滾滾,少在我面晃悠,看着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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