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買人,還真是不可避免。
看着滿臉心疼的母親,丁琬仔細琢磨,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娘,咱不買多,就買倆。”丁琬邊說邊比劃手指。
柳氏沒吱聲,就是兩個她也捨不得。
兩個死契,也得,也得四十兩銀子呢。
看着母親糾結的面色,丁琬繼續說:
“娘,我爹身邊的小廝不能省,必須要有。還有這做飯的婆子,也得來一個。至於管家、丫鬟,暫時不用。若日後你們搬去縣裏,那就另說。”
“搬啥搬,故土難離,我稀罕這。”柳氏想都不想直接搖頭。
細品了閨女的話,建議着:
“要不就買一個吧,給你爹身邊配個小廝。他出去萬一有個啥,也能招呼跑腿。做飯的婆子就算了,幾口人的飯,我做的過來。”
丁琬抿脣輕笑,拍了拍母親的手背,道:
“娘,你看誰家舉人夫人做飯再說了,小廝進家門,難道還要你這夫人做飯不成”
揶揄的話,讓柳氏不吱聲了。
理智是贊同閨女的話,可是這心裏反正就是不鬆口。
丁琬握緊的母親的手,笑吟吟的看着她,說:
“娘,您現在可跟以前不一樣了,您要學着適應。我爹現在是舉人,舉人可以做官的。我爹要是爭氣參加殿試,點中個什麼,那您可真的就要做官太太了呢。到時候咋辦您還做飯嗎”
“我我”柳氏語塞,說不出話來。
丁翠蘭贊同侄女的話,往前湊了湊,說:
“嫂子,琬兒說的對,買一個做飯的婆子吧。都做這麼多年的飯了,該歇一歇了。”
柳氏看着閨女跟小姑子,終於妥協的點點頭,答應了。
丁翠蘭高興。
丁琬笑眯了眼睛,說:
“娘,等去買人的時候告訴我,我陪着去。”
沒等柳氏說話,丁琬忙不迭點頭,說:
“好啊好啊,你跟嫂子去,我也能放心。你眼睛最毒,辦事最靠譜。”
柳氏瞅着小姑子,戳她額頭一記,說:
“你也跑不了,到時候你也得跟着去。”
“嘿嘿”丁翠蘭笑了,挽着嫂子的胳膊,衝丁琬眨眼睛。
見侄女給自己使眼色,想了下,說:
“琬兒,我出去方便,你跟我一起去。”
“嗯,好。”丁琬先下地穿鞋,丁翠蘭緊隨其後。
柳氏看着他們,笑着搖搖頭,說:
“去個茅廁都結伴,沒見過你倆這樣的。”
姑侄二人也不吱聲,等出了屋子裏,默契的笑了。
一路朝村裏走,丁翠蘭彷彿一隻自由的鳥,蹦了好幾下,說:
“琬兒,你是不知道,自從大哥考中,我娘、大嫂都讓我在家好好學女紅。說什麼日後出門子,不受憋。我可不想進高門大戶,那太難了。”
丁琬是瞭解丁翠蘭的。
她這人歡脫,跳躍,不是那種能被束縛的人。
可祖父母的意思,她也理解。
無非是不想讓老閨女嫁做農家,過面朝黃土背朝天,每天圍着鍋臺轉的日子。
“小姑,其實爺奶他們是心疼你。”
“我知道是心疼我,可是總得問問我想要什麼吧。我不求大富大貴,哪怕一輩子做飯、下地,只要他對我好就成。高門大戶,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我不想那麼糟心。”
丁琬把門推開,瞅着很有想法的小姑,說:
“不喜歡就來這兒,也不用做啥,記個賬。反正你也跟我爹學了認字。”
“記賬行,這個我願意,我就喜歡聽銅板的聲音。”丁翠蘭說話的時候,眼睛都冒光。
丁琬輕笑出聲,拉着她進院開始忙活。
說做就做,正好昨天酒麯送到了。
姑侄倆把該準備的準備了,剩下的重活兒,丁琬去喊了程豹跟張青山。
喊了程豹,程林自然也就來了。
前期丁琬不打算用那麼多用,就這幾個,算是核心。
“今兒找你們過來,大家心裏都明白,咱這兒酒坊要開工了。因爲我這什麼經驗都沒有,完全靠摸索,所以咱們一步一步來,”
“前期呢,你們就算幫我忙,沒有工錢,只管兩餐。如果真的賺錢了,那到時候咱們再說。今兒就先用一百斤高粱做,看能出多少。”
做酒大家都不會,自然是丁琬怎麼說就怎麼是。
至於她說的工錢,大家自然不會計較。
尤其是程家。
程豹已經知道丁琬把這房子拿出來,給他們小兩口住,不要錢。
就衝這,別說不給錢只管飯,就是不管飯都得做。
丁翠蘭就更不用提了,自己的侄女,咋都得幫。
程豹跟張青山很麻利的稱出一百斤高粱,丁琬告訴張青山,讓他們去村口把糧食粉碎。
村裏有個大石磨,是供全村人用的。
送走了他們倆,丁琬看着程林,說:
“晚上就讓青山兄弟在這住,你把屋裏炕燒一燒,收拾一下。”
“好。”程林點頭,去後院拿柴禾。
丁翠蘭看着侄女,輕聲道:
“琬兒,咱們現在開工釀酒,這磨是不是不能省。”
村裏的磨是村裏大家一起用的。
平常沒啥,可現在正是秋收後磨面的高峯期,總是佔用,不好。
丁琬理解小姑的意思,點點頭,說:
“放心吧姑,我二舅那邊已經幫我張羅了。還沒靠譜的,暫時得等等。”
“那就行,催着點,別讓村裏人說閒話。”
“放心。”
姑侄倆聊了會兒,便進屋幫忙。
地掃完了,程林把炕燒上,便開始擦。
丁琬跟丁翠蘭就收拾地上的東西,至於炕鋪,誰也沒去。
有未過門的媳婦兒在,哪用得着她們操心。
忙活一會兒,便去後院忙活。
一個時辰後,程豹跟張青山回來了。
糧食已經粉粹好,接下來就是浸泡,然後初蒸、燜糧、復蒸
好多道工序,不是簡單的一個下午就能完成。
糧食浸泡之後,丁琬看着張青山說:
“你留下唄,這邊不能沒有人看着。”
“成。”張青山沒有遲疑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