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跟青山兄弟商量一下吧,離臘月十六可沒多久了,該辦啥辦啥,銀子我給送去了。”
“好的。”程豹說完,不放心的看了眼妹妹。
丁琬笑着頷首,示意她來就好。
程豹放心的出去,丁琬拉着程林的手,說:
“不管怎麼樣,張青山現在分家,以後你們的工錢,田地,足夠用的。你何苦計較那幾兩銀子再說了,有字據在怕啥,黃不了,早晚都是你的。”
程林嘆口氣,慢慢的靠在丁琬的肩頭,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就是就是不甘心。憑啥都她把着,都分家了,還不給錢。多缺德”
“所以老天很公平啊,她過門這麼久都沒有孩子,不是自己做損嗎”丁琬柔聲開釋。
農家人信因果,程林聞言細細琢磨,冷“哼”一聲,沒說話。
丁琬見狀,抿脣輕笑着道:
“等你成親,三年抱倆,看她咋辦。”
“你”程林臉熱,到底沒出門子呢,臉皮薄。
輕拍丁琬肩頭一記,抻哆着說:
“煩不煩人,啥都說。”
“我嫁了人的姑娘,怕啥”丁琬得意。
程林揉揉眉心,不說話。
跟小媳婦聊天,永遠都是未出閣的姑娘喫虧,她算領教了。
小姐妹坐在一起聊了會兒,又幫着把嫁妝捋一捋,這才一起去了酒坊。
剛進酒坊,張青山就把人拽走了。
丁琬去找丁翠蘭照看青菜。
這邊的房子,特意留出一個空屋子種菜。
前文提過,這是永樂二十年纔出的,叫洞子菜。
就用木桶填土,然後種上蔬菜,屋裏燒火,保持溫度。
看着長出來的綠油油青菜,丁琬扒拉兩下,道:
“小姑,一會兒你回去帶一些。都能吃了呢,讓我娘、爺爺他們都嚐嚐鮮。”
丁翠蘭不住地點頭,笑眯眯的說:
“你們家那屋子種的能吃了沒”
“能吃了,晚上我婆婆說要做燒茄子。”丁琬回答。
丁翠蘭瞅着那幾根還沒長成的茄子,嚥了下口水,道:
“真沒想過,冬天也能喫青菜。這可比酸菜、白菜強多了。還是讀書好,讀書什麼都知道。”
丁琬聽到這話笑了,沒有多說什麼。
今年試探的做一些,等明年就可以“大展拳腳”了
高粱酒蒸餾這天,丁文海帶回來一個人。
這人丁琬認識,前世沒少光顧他們家的店。
店鋪名叫落霞苑,專門做女人生意,老闆叫譚遷。
店裏賣阿膠糕,鹿胎膏,燕窩等等養顏的東西。
說起來,這譚遷長得不怎麼樣,但是膚色絕對是一等。
喫的,用的,比女人都考究,精緻着呢。
丁文海一看到侄女,笑眯眯的說:
“琬兒啊,這位是落霞苑的老闆譚遷。譚老闆,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釀果醋的侄女,婆家姓徐。這個酒坊都是她的,她是老闆。”
譚遷聞言微微拱手,笑眯眯的說:
“徐娘子是真人不露相。在下不管怎麼想,都想不到這果醋是徐娘子這麼年輕的娘子釀造而成。”
丁琬微微福身,還禮,道:
“譚老闆客氣了。這邊請,咱們屋裏說。”
本以爲農家姑娘,見識一般,沒想到這個女子倒是讓人刮目相看。
三個人進到談事屋,屋子裏的擺設,讓譚遷有些驚訝。
什麼都沒有,就一排櫃子,一張桌子,幾把椅子。
正常不是應該有炕
摸着牆,溫溫的,有火牆沒有火炕,有意思。
丁琬拉開凳子,指着對面的凳子,說:
“譚老闆莫要客氣,坐下說話。”
“好。”譚遷撩袍坐下,笑呵呵地說,“徐娘子這屋收拾的有意思,跟平常在下印象的農家不一樣。”
“專門用來談事兒的,所以就把炕扒了。”丁琬回答。
譚遷點點頭,四下看了看又說:
“這麼做,倒是有些正式,看着就像談事的屋子。”
丁琬從櫃子裏拿出茶具,一邊準備一邊說:
“譚老闆第一次過來,小婦人請老闆喝個茶。”
譚遷聞言愣住,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談生意不喝茶難道是喝酒不成
這小娘子還以爲有見諦,果然是村婦啊。
就在他下結論的時候,突然有愣住了。
指着丁琬的舉動,難以置信的道:
“徐,徐娘子,你這是這是”
“書上學的,地道京城功夫茶。”丁琬淨手後,便開始了忙活。
有些年沒碰,多少有些生疏。
不過卻也應景,畢竟是書上學的,磕磕絆絆,總是可以理解。
譚遷是個講究人,尤其是在喝茶上面。
他從來不去茶樓,嫌棄茶樓的手藝不好。
他自己養了幾個姑娘,那一個一個的茶道,絕對精湛。
丁文海瞅着侄女一下一下的折騰,實在想不明白這麼做到底是爲啥。
終於
“譚老闆請。”
“多謝。”譚遷端起茶杯,在鼻前聞了聞,隨後喝下。
細細品過之後,緩緩點頭,道:
“尚可,如果這茶”
“茶肯定不能跟譚老闆府上的比。不過這水,是我收的今年第一場松針還是那個的雪,應該還可以吧。”
“真看不出來,徐娘子還有此雅興。”
丁文海聞言,笑呵呵地說:
“我這侄女別看在農家長大,可見諦、學問,不比縣裏的大小姐差。”
丁琬笑着搖頭,說:
“讓譚老闆笑話了。我二叔誇我,從來不會謙虛。”
“那是自然,叔疼侄,打心裏疼,在下明白。”譚遷放下茶杯,衝着丁文海微微頷首。
丁文海規矩的喝茶,不吱聲了。
好像他沒什麼能說話的份兒,還是算了吧。
丁琬起身,從櫃子裏把價格表拿出來,放在桌上,說:
“茶也品了,也該到談正事兒的時候了。相信譚老闆已經在我二叔那邊看過這張價格表,再看一看,我們詳談。。”
“好。”譚遷沒有拒絕,直接拿起。
等了一會兒,丁琬開口道:
“不知果醋在鋪子裏寄賣的效果如何,譚老闆可否告知一二”
譚遷撩眼看她,溫和的說:
“在下能來,不就是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