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聰明人。

    丁琬笑了,指着價格表,道:

    “譚老闆有什麼想法,不妨直說。咱們做生意,張嘴三分利,成不成說了最重要。”

    譚遷“呵呵”輕笑,不住點頭,說:

    “既如此,那在下可就提了。”

    “好。”丁琬應下,“不過先說好,這上面的價格、規矩,不能變。其他的,譚老闆儘管提。”

    話落,譚遷的面色就不怎麼好了。

    他要說的都被她給堵回去了,那還說啥

    丁琬裝作若無其事,一雙眼睛看着她,彷彿剛纔說話的人,不是她一般。

    終於,譚遷嘆口氣,敲着那張價格表,道:

    “徐娘子,真的不能再說了”

    “如果是議價,那就不說了吧。”丁琬笑吟吟的婉拒。

    譚遷面色微沉,靠着椅背盯着她,道:

    “徐娘子,做生意不可以這麼死性,更何況你這果醋說到底只是個醋罷了。”

    丁琬笑看着他,不在意的說:

    “譚老闆說的沒錯,的確只是個醋。可是這噱頭不小,譚老闆豈能不知道”

    “就算了解,可一兩銀子的售賣價格,在家還是覺得定高了。”譚遷繼續堅持。

    丁琬依舊微笑,回答:

    “高與不高,全看譚老闆如何來做。總門的價格,能賺多少,相信譚老闆會清楚。那些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不會只買一斤,對吧。”

    “既如此,就可以鼓勵他們做一門、二門,甚至三門。我這婉容的招牌,可不只是一個果醋。還有果子酒,後續還會推藥酒等。就看譚老闆能不能接住,喫下這個總門。”

    丁琬說完這兒,意味深長的看着他又道:

    “譚老闆開了這麼多年的落霞苑,應該知道有些女人爲了自己那張臉,可是捨得花錢呢。”

    譚遷瞅着眼前的婦人,終於不能把她當成村婦來看。

    這言談舉止,波瀾不驚的樣子,根本就是生意場上的成手,不是第一次談生意的嫩芽。

    眯着眼睛,開口道:

    “不知在下能不能嘗一嘗徐娘子的果子酒”

    “二叔,去找我小姑,把東西都拿來。”

    “好。”丁文海說着起身出去了。

    等屋子裏只剩下兩個人後,丁琬再次開口:

    “譚老闆,咱們大家都清楚,女人的氣色光靠粉,是不可能持久,必須要由內而外養,纔可以。喫的很重要,所以譚老闆也就開了落霞坊”

    “小婦人很佩服譚老闆的生意手段,也欽佩您的長遠目光。所以今日,小婦人也給譚老闆交個底兒。整個平陽縣,只會有一個總門。”

    言外之意,“婉柔”這個牌子的東西,就只給一個人做。

    做多大,做多好,人家不管,反正賺多賺少都是你的事兒。

    只管把貨錢結算清楚就好。

    說不動心就是騙人的。果醋在店裏什麼情況,他可是太知道了。

    還有很多夫人都等着要,他也看準了果醋的熱度,才讓人在城門口堵丁文海。

    就怕別的鋪子人,先下手爲強。

    很快,丁文海帶着丁翠蘭進來了。

    手裏抱了好幾個小罐子,而且瓶子上面的“婉容”很明顯,字的旁邊是梅花。

    譚遷看着桌上擺的小罐子,驚訝的看着丁琬,說:

    “這這罐子是定製的嗎”

    “對。”丁琬頷首,轉悠了兩下,說,“我們村有個燒罐子的,平日誰家醃鹹菜啥的就去找他定。基本沒啥活兒,所以我就弄了這個讓他試着做,手巧、做成了。”

    說話間,打開了一罐,到處裏面的酒,遞給他。

    “這是用山裏紅釀製的,嚐嚐。”

    譚遷先聞了聞,果香裏帶着一絲絲酸。

    抿了一下,酸酸甜甜,隱約有一點點酒味,但是不大。

    仰頭喝盡後,砸吧嘴道:

    “好喝,比果醋好喝。”

    “那些夫人、小姐平日也喫酒。這種果酒口感好,而且不上頭,是她們的必備。酒的價格在這邊,譚老闆看吧。總門可以兩樣一起拿貨。”

    最後這一句話的補充,讓譚遷雙眼冒光。

    他是個道道地地的生意人,生意場上的敏銳,一直是他引以自豪的資本。

    他不掩飾的樣子,讓丁琬瞭然。

    “譚老闆放心,只要你來做總門,我會給你一張紙,那張紙絕對讓你受益匪淺。”

    譚遷聞言面色懷疑,倒也沒說話,仍在思考。

    一刻鐘後,譚遷下定決定,道:

    “成交,我來做總門。”

    說完,從袖口掏出銀票,放在桌上。

    “這裏有二百兩,徐娘子先”

    “譚老闆,你我都是敞亮人,有一說一。我不喜歡拖欠別人的貨,也不想別人壞我規矩。總門五百兩,不二價。”

    丁琬的態度,讓譚遷好笑的搖搖頭。

    “徐娘子,你這樣就不地道了。做生意,誰還沒有個欠錢的時候下次補上就好了啊。”

    “那不一樣。”丁琬堅持。

    不顧丁文海的眼神,還有丁翠蘭的搖頭,依然故我的說:

    “譚老闆,這做生意就跟農村分家一樣。說分多少錢,當時就得給出來。如果不給,日後去要,可就不好要了。譚老闆可以認爲小婦人死性,這都無妨。”

    “家裏丈夫、大伯哥,都是戰死沙場的英雄。留下我們孤兒寡母,還有一個婆婆,我得養家餬口。譚老闆覺得給二百兩不少,可我們家就指着這些果醋、果酒。”

    “孩子唸書,往後用錢的地方很多。小婦人不賣慘,說的是實情。譚老闆,這二百兩銀子是三門的價格,你確定就給這些嗎”

    譚遷見狀,不好再說,把後面的五百兩銀子也給補齊了,順手又給了五十兩保障金。

    丁琬拿出紙筆,寫了收錢的字據,又寫了一個五十兩銀子保障金的字據。

    把先前寫好的協議拿出來,一共兩份,交給他道:

    “譚老闆看看,如果沒問題咱們就簽字。你那份直接拿回去,我這份到時候讓人送去縣衙。”

    譚遷看着如此刻板做生意的丁琬,緩緩搖頭,道:

    “你這麼做,就不怕我日後”

    “無所謂。”沒等他說完,丁琬直接笑着打斷,“這東西是喫進肚子的,我做好我的,譚老闆如果偷樑換柱出了事兒,到衙門那,我也好把自己摘出來。”

    說完,起身把最底下的那張浣花篆拿出來,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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