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抱着那點銀子坐喫山空,等致遠長大了,真要是能進京趕考、我卻拿不出錢,那不是就太可惜了嗎更何況我也不想一直靠孃家。”
丁琬要強,整個村都知道。
蔣文平看着她心意已決,嘆口氣,道:
“也罷,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好說啥。那就按你說的來吧,至於價格”
“該怎麼算怎麼算,文平叔別落人口實。”
丁琬由衷的說着,全心全意爲他着想。
人家能幫忙已經不容易,再因爲少算些錢被人戳脊梁骨,那可得不償失。
里正媳婦聽到這話,讚許的說:
“到底是丁舉人教出來的閨女,這見識、這處事,就是我家那倆小子,都不如你啊。”
“嬸子謬讚了。”丁琬搖頭。
蔣文平把村裏的簿子拿出來,仔細翻閱後,說:
“那塊地因爲薄,一直都沒人碰,也沒人種。你要是真想買,那一片差不多有六畝,我算你五畝,二兩銀子一畝,你看咋樣”
丁琬心中的價格也差不多是這個。
中等田四兩銀子一畝,那地薄,莊稼肯定種不了,二兩銀子要說起來都不算合理,可到底是地,總不好一兩銀子賣。
想當初二叔劃房場,都沒考慮那邊,主要就是因爲地沒勁兒。
在農家,瓜菜能抵半年糧。
那片地種糧食不可能,種菜更不行。
不過她都打算好了,洞子菜就挖土回來填着種。
雖然麻煩,不過地方大,價錢便宜,還是很划算的。
把銀子給了,又多給了一兩。這是用來辦紅契的,不能省。
蔣文平沒客氣,接過來揣好,說:
“那就這樣,年後出了正月我就給你辦。進了臘月,衙門那邊就不辦這些事兒了。你放心,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會耽誤你的事情。”
“嗯,謝謝文平叔。”丁琬笑着頷首,起身出去了。
從蔣家出來,正好看到丁瑋從老宅出來倒水。
這活兒以前可不是他的,丁現在家就是丁現做,丁現不在就是趙氏坐。
二人視線對視,丁瑋咬脣瞪眼,轉身回院。
雖然已經養在老宅,不過已經七歲,什麼都懂,性子也成型,估計很難管教。
如果奶奶能早點,或許就不一樣了。
她當然不會爲了丁瑋煩心,畢竟無關緊要,說起來也就是堂姐弟,無所謂的。
可想到日後丁現的日子,只能期待奶奶能創造奇蹟了。
“徐娘子,這麼冷的天,你怎麼在村裏溜達。”
沉穩的聲音傳來,讓丁琬立刻轉了頭。
見是蕭逸帆,忙微微福身:
“沒想到是蕭公子,你怎麼來了,是找我爹嗎”
“不,我找你。”蕭逸帆開口。
丁琬蹙眉,不解的看着他,問:
“不知蕭公子找小婦人,所謂何事”
蕭逸帆做出“請”的手勢,說:
“今日過來,是想跟徐娘子聊聊的。關於別莊的管事,還有你們村的王五。”
“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可聊的呢。”
“有沒有聊得,徐娘子應該最清楚吧。”蕭逸帆挑眉。
意有所指的樣子,讓丁琬不再拒絕。
頭前帶路,領着他去了酒坊。
院內,肚子缸已經運來了,就整齊地擺在院子裏。
蕭逸帆看着,納悶的道:
“徐娘子,你這是要做什麼”
“蕭公子這邊請。”說着,衝出來的程林吩咐說,“拿些果醋還有果酒,我二叔回來了嗎”
“還沒呢。”程林回答。
丁琬頷首,邊走邊說:
“回來讓他直接過來,人手你看什麼時候用,直接說就好。”
“知道了。”
丁琬帶着蕭逸帆進了談事屋,一邊燒水一邊說:
“蕭公子隨便坐,中午在這邊喫飯吧,讓你嚐嚐鮮。”
“哦徐娘子有什麼好東西嗎”
“暫時不告訴你。”丁琬賣關子,坐在他的對面,“院子裏的缸,是用來釀醋的。”
話落,丁翠蘭推門進來。
手裏端着果酒、果醋,放在桌上。
丁琬又道:“小姑,中午我要留蕭公子在這用飯。你去隔壁弄些小菜,好好招待一下。”
“行。”丁翠蘭點頭,出去了。
本想留在這邊陪着的,畢竟侄女是一個寡婦身份。
不過想來也沒事兒,青天白日的,誰能胡說。
隔壁的小菜是稀罕物,招待這位小公子,倒也理所應當。
只是希望他爭氣,喫完給找個銷路,也不枉她做飯。
丁琬聽到關門聲後,倒了果醋還有果酒。
好東西嘛,大家一起嚐嚐。
她這邊可以零售,如果把這位財神爺攏住,也是不錯的。
“蕭公子,嚐嚐。”
蕭逸帆看着那碗清澈的醋,笑着說:
“最近在縣裏,這東西可是出了名的。不少名媛都去落霞坊、倩兒軒去買,沒想到竟然是徐娘子做的”
丁琬笑着點點頭,並沒有戳穿他。
他能找到這,她可不相信他是剛剛知道。
單手托腮,喝了口果醋,說:
“蕭公子說說來意吧,我這人習慣開門見山。”
蕭逸帆砸吧砸吧嘴,回味着醋,道:
“這東西酸酸甜甜,的確女子喜歡,不過男人就差一些了。”
“那可不見得,譚老闆喜歡。”
“那倒是。”蕭逸帆頷首,不多做評價。
“蕭公子嚐嚐那果酒,也還是不錯的。”
“好。”蕭逸帆抿了一口,隨後全部喝下,道,“這個不錯,不算太甜,還有些酒味。”
丁琬沒有吱聲,笑吟吟的看着他。
二人你來我往,你問、我躲。我問,你躲。
最後,估計這樣“幼稚”的遊戲玩膩了,蕭逸帆開口道:
“今日在下過來,主要是想問徐娘子一件事兒。你是不是知道我蕭家一些事兒啊。”
丁琬聞言眉骨輕挑,故作驚訝的道:
“不知蕭公子所言何意小婦人就在這土莊子生活,很少出去,您這話從何說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