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何說起就從徐娘子第一次見到在下開始說起吧。”
丁琬聽到這話,故意“哎喲”一聲,說:
“小婦人這記性一般,如果忘了,還望蕭公子海涵。”
“無妨,在下記性很好。”蕭逸帆挑眉強調。
大有一副“你別想賴皮”的舉動。
丁琬沒吱聲,輕聲說了句“願聞其詳”就不說話了。
“在下記得很清楚,在下跟徐娘子並不認識。可你在第一次得知在下身份的時候,並沒有驚訝。這個倒好解釋,畢竟你是丁秀才的女兒,見諦要比尋常婦人要高。”
“可後來在下跟衛官爺一起過來說王五死的消息,徐娘子表現雖然驚訝,可就只是一會罷了。要知道,王五犯得,可不是偷雞摸狗的小事。”
“這麼多天,在下一直都在等你,以爲你會來問一下關於王五跟我那個管事的事情,可徐娘子真能沉住氣,根本不爲所動。”
丁琬聞言笑了。
以他的聰明,只能猜到她有問題,但絕對不會猜到她重生過來的人。
既如此,那就不怕了,胸有成竹的看着他,還不說話。
“當日你救下王伯的孫子,特意提醒過在下。徐娘子,不想解釋解釋嗎”
面對他的問題,丁琬笑着微扯嘴角,道:
“蕭公子這話說的,小婦人都不好接了。”
“無妨,今日在下有時間,徐娘子可以慢慢想,我們不着急。”蕭逸帆十分“理解”的態度。
丁琬沒吱聲,正好這是水開了,她起身泡茶,算是一個緩衝。
雖然沒有擡頭,但她能感受到有炙熱的視線,正盯着她。
如果說了,算不算泄露天機
本來她就是重生回來,已經算是
不,不能冒險。
她能做的只有貨好自己,其他的不該管就不管。
可是這
腦子裏天人交戰,亂的不行。
“徐娘子,倒茶的時候還是要專心,不然燙到自己就不好了。”
丁琬回神,看着滿臉揶揄的蕭逸帆,微微頷首算作迴應。
倒了兩盞茶,推過去,說:
“蕭公子這麼堅持,倒是讓小婦人有些不知所措了。小婦人久居土莊子,對蕭家的事兒並不知道。不過讀的書不好,不知能不能賣弄一下,說說自己的見諦。”
“願聞其詳。”
丁琬靠着椅背,瞅着南面窗戶,道:
“蕭家在平陽縣算是大戶,生意做得不小,遼東府有,而且也有要向外地進發的意圖。可這樣的大戶人家,總會在當家人上面,有些爭執。”
“小婦人不才,雖不理解,但也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親人,還是那種有利益衝突的親人,多少還是要防備。所以那日小婦人才提了別莊。不過這些,都只是小婦人的猜測罷了。”
“你猜測”蕭逸帆驚訝,很難相信的道,“徐娘子不覺得這個理由,很牽強嗎”
“不牽強啊”丁琬坦然,笑呵呵的又道,“或許蕭公子覺得村婦不該有此見諦。可人生來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因爲家境關係,所以出現了不同。”
蕭逸帆聽她這番話,雖然明白她是在胡說八道,沒有交代實情,可偏偏你卻找不出漏洞。
果然父親說的對。
找妻子,找賢惠的就好,太過聰明,反而不好把控。
端着熱氣騰騰的茶杯,吹了吹,抿一口,道:
“雖然在下心知徐娘子沒有說實話,不過在下還是要感激。尤其是你那句利益衝突。”
丁琬無奈,攤手委屈的看着他,說:
“蕭公子這麼說,就是冤枉我了。我還真沒有隱瞞,句句說的實話。”
蕭逸帆不想跟她辯解這個問題,嘆口氣,道:
“無所謂。徐娘子能說到這個地步,也算把在下當了朋友。日後徐娘子有事兒,可以直接開口,在下盡力而爲。”
丁琬聽到這話,沒有客氣的說:
“那我就先謝謝蕭公子了。”
“你倒是不客氣。”蕭逸帆有些驚訝。
丁琬雙手托腮,十分無辜的看着他,道:
“農村人,實在是他她的本質優點。”
蕭逸帆很想說一句“你不是”,可看到她狡黠的樣子,最終還是放棄了。
罷了罷了,這樣的女人,做朋友就可以了
午飯很豐盛。
蒜蓉青菜,鹹菜炒豆角幹,燒茄子,拍黃瓜
綠油油的一桌,特別顯眼,而且也相當驚豔。
丁文海把昨天剛剛釀的酒釀出來,到了兩碗,說:
“蕭公子,這是我們酒坊昨天新釀的酒。這菜怎麼樣,雖然素了些,可在這冬天,應該很不錯了吧。”
蕭逸帆家境殷實,可他們冬天也不過就幾樣菜罷了。
如此稀罕的蔬菜在夏天有的是,可冬天的確不多。
屋子裏只有他們倆,丁琬並沒有過來。
端着酒碗,跟丁文海碰了一下,道:
“剛纔徐娘子賣關子不說,沒想到竟然給在下這麼一頓酒菜。不錯,真的很豐盛。”
說完,低頭喝酒。
本想豪氣的一飲而盡,可喝了一口就放棄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丁文海起身,走到他身邊,拍了拍後背,道:
“這酒較我們以前喝的都要純,所以可不能這麼喝。快喫菜,喫菜壓壓。”
蕭逸帆連吃了好幾口茄子,看得出來,他對茄子情有獨鍾。
丁文海在外跑了些日子,對於侄女的用意,他也能猜到。
“蕭公子喜歡喫茄子那正好,家裏還有,一會兒拿些回去吧。”
“那怎麼好意思”
“沒事兒。”丁文海搖頭,“酒坊日後說不準就有用蕭公子的地方,我們這也算是投其所好。”
得,叔侄一個德行,都想讓他給個口頭承諾。
果然是一家人
“丁二爺言重了。我不過是開藥房的。”
“回春堂在咱們平陽縣可是出名,很出名呢。”丁文海說着,端起酒杯又道,“來,蕭公子咱們再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