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醒來躺在被窩裏,沒用動。
直到身邊的程林翻了下身,這才轉過頭。
見她醒了,壓低聲音,說:
“餓沒”
程林搖搖頭,算作回答。
丁翠蘭聞聲睜眼,抻了個懶腰,道:
“我餓了昨天都沒喫好,白瞎一桌子的菜了。”
丁琬笑着坐起來。
三人穿衣、洗漱,出屋時已經是辰時二刻。
張青山那屋還有呼嚕聲,估計是昨天嘮嗑有些遲了。
丁現那屋沒動靜,起沒起並不知道。
來到廚房,丁翠蘭燒火,丁琬跟程林把菜、湯都倒出來。
程林看着拿回來三個食盒,不禁詫異的道:
“怎麼會這麼多”
“故意點多了,不好讓人看咱們摳搜。只不過喫的不多,光聊天了。”丁琬解釋。
程林聞言點點頭,道:
“還得是府城,有食盒讓咱們拿回來。這要是在縣裏,肯定不成。”
丁琬笑着把湯倒進盆裏,說:
“這是南郡老火湯,據說很出名。就李大人夫妻倆喝了,我們都沒。一會兒往裏燴些白菜,那幾道菜挑幾樣熱熱,喫的可就不錯了。”
“好的。”程林頷首,拿出一個大盆,把空盤放裏。
水熱,丁琬跟丁翠蘭刷碗。
丁現從屋裏出來時,剛好盤子都刷好了。
“安辰公子也醒了嗎”
丁現衝着堂姐搖搖頭,說:
“我醒了就沒看到安公子,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丁琬聞言蹙眉,想了下,道:
“能自己找過去嗎”
“能得,姐不用擔心。”丁現說完,拎着食盒就走了。
丁翠蘭看着侄女,納悶的問:
“安公子那麼早出去幹啥啊有什麼事兒嗎”
丁琬搖頭,表示不懂。
江湖人做事,她又豈能知道
回去繼續煮粥,丁翠蘭倒是不住的抻脖子往門口瞅。
快喫早飯時,丁現回來了,安辰還沒有回。
丁琬一直面色不改,丁翠蘭不住的問“爲啥沒回來”、“幹啥去了”。
平日她就愛操心,大家都理解。
程林拍了拍她的肩頭,道:
“小姑,咱們先喫。等安公子回來,重新給他做就是了。”
“對啊翠蘭,趕緊坐下喫飯吧。”趙海林附和。
丁琬把粥給大家盛好,最後一碗遞給張青山時,說:
“一會兒去隔壁打開酒塞看看,嚐嚐味道。”
張青山聞言微怔,不解的道:
“怎麼了”
“沒啥。丁琬搖頭,“就是明天要送樣酒,提前看看,別出岔子。”
大家聽到這話都紛紛點頭,低頭繼續喫飯。
飯是自己做的,菜是醉仙樓的。
趙海林吃了兩個大饅頭,喫着白菜,道:
“這燴白菜是真不錯,酒樓就是酒樓,做的菜就是比咱們家裏做的精緻。”
趙磊聽到這話,不住的點頭,說:
“那是啊,還得是跟二年嫂子出來,不僅見世面,喫的也好。”
“你別白喫不長心。等斗酒會的時候,多聽別說話,知道嗎”
“放心吧爹,我記得。”
父子倆的話,逗笑了丁琬。
“過了年小磊是不是該說親了”
“可不。”趙海林點頭,看着丁現又道,“你們家這小子也是吧。”
丁琬看了眼丁現,說:
“家裏有這想法,但還不知道呢。看情況。”
“你們家是得挑一挑。你爹是舉人,現在你又開酒坊,又來了斗酒會,大現可不能走他爹老路。”
這話也就趙海林說,旁人還真沒那個膽子。
丁琬深吸口氣,揉了揉脖子,說:
“是啊,我二叔也擔心,我爺奶他們也着急。”
“急啥啊,我不急。”丁現悶悶的說着。
丁翠蘭給親侄子夾塊回鍋肉,道:
“急不急的,你可做不了主。”
大家默契的“呵呵”輕笑,繼續喫飯
喫完飯,程林跟丁翠蘭去刷碗,丁琬則帶着張青山、趙海林他們去隔壁驗酒。
當打開第一罈的時候,根本不是酒香,而是餿了吧唧的味道。
“嚯~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張青山嗆了一口,直門咳嗽。
丁琬本就懸着的心,登時沉到了谷底。
丁現急忙打開另外一個,也是這個味道。
趙海林、趙磊把剩下的全都打開,屋子裏到處都是餿水味兒。
“噗通”
趙海林扛不住,第一個跌坐在了地上。
趙磊過去把親爹扶起來。
丁現、張青山,二人全都瞅着丁琬。
他們一共就拿來這麼多酒,如今還沒等參加斗酒會就全變味了,這可怎麼辦
一路從土莊子道府城,連喫帶住,花了不少。
爲的是啥
圖的是啥
趙海林坐在冰涼的炕上,喃喃的看着丁琬,道:
“這些日子,每天都打開聞一次,就昨天到這邊沒打開過,咋就,咋就就出事兒了呢琬兒啊,現在咋辦”
丁琬沒有說話,張青山跟丁現,紛紛衝趙海林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問。
如今怎麼辦
接過就擺在這兒,還問什麼呢
他們要參加斗酒會的主角都在這兒,現在毀了,他們沒了酒、只能打道回府,還能咋辦
丁翠蘭跟程林進屋時,已經是一炷香後的事情了。
拉開門的一剎那,兩個姑娘就慌了。
等進屋看到幾個人的狀態,誰也不說話了。
屋門沒關,陣陣冷風吹進來。讓屋裏的人全都醒過了神。
丁現紅着眼睛,咬牙切齒的道:
“誰這麼缺德什麼時候做的”
“這還用肯定是昨天。”張青山開口。
丁琬擡頭看着他們倆,嗤笑着道:
“昨天這酒早就動過手腳了。”
“啊”
“什麼時候”
“琬兒,你早就知道了”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追問,丁琬長嘆口氣,道:
“那日跟邱家碰上,我就防着這一手。大家也別鬧心,看安公子那邊怎麼樣吧。咱們轉天離開的時候,我就讓安辰派人回去拉酒。斗酒會明天才送樣酒,截止到酉時正,時間寬鬆。”
丁現聽到這話,不住的點頭,道:
“對對對,說書先生經常會這麼講。在最後緊要關頭,東西才能送上。咱們都別擔心,別擔心啊。”
話雖如此,可大家包括丁琬在內,都是滿臉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