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聞言搖頭,喃喃的道:
“話雖如此,但如果有可能,誰不希望他們活着”
夥計抿脣,理解這個道理,但是
“唉,徐娘子有情有義,真是不容易。他們在下面會保護你的。”
丁琬瞅着夥計的樣子,配合的頷首,說:
“是啊,我又是照顧他們的娘,又是照顧他們的孩子,敢不保護我嗎”
說完,瞅着越來越近的虎威山,滿眼哀傷。
一會兒在這兒,她就要把自己的那段感情,燒燬了。
徐二年,如果你夠聰明,就別再出現,我也不想再看見你了
每每想到他娶了九公主,她的內心就翻江倒海。
前世如果她沒有跳樓,他回來之後他們會怎樣呢
一直都沒想過這個問題,現在在想,她已經不敢面對那個答案了。
虎威山越來越近,因爲山峯想老虎回首的樣子,所以才得名。
山很高,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樣,越靠近她就越毛骨悚然,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夥計跟車,不知道是察覺了還怎樣,竟然開口道:
“徐娘子莫怕,現在是白天,又是上午。陽氣重,沒事兒的。”
呃
丁琬有些疑惑,納悶的看着夥計,問:
“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夥計笑着點頭,沒有隱瞞的說:
“這邊陰氣很重,一般女子都不會過來。您這是特殊情況,但凡有別的法子,也不能讓您來。”
丁琬輕輕搖頭,嘆口氣,說:
“我不來誰能來他們的娘嗎老人家身子不好,春秋都得喝藥呢。”
說到這兒,丁琬自嘲的又道:
“反正我就是個寡婦,已經很慘了,還能慘到哪裏去不怕的,愛咋咋地”
灑脫的樣子,讓夥計不知道是該佩服還是怎樣。
說話間,馬車停在了一片空地處。
這片空地一看就是經常燒東西,根本沒有雜草,而且黃沙地有些許黑灰。
“前些日子我們剛過來燒過。”
夥計說完,蹦下車,組織大家開始搬東西。
安辰也跟着幫忙,丁琬環顧四周,除了陰涼陰涼,沒有別的感覺。
餘光瞥見不遠處的身影,看着身形她判斷是鷹首。
不過她卻沒有去。
因爲已經再見面的必要。
“徐娘子,我們周哥要帶你轉一轉。一會兒他說什麼,你就跟着說。”夥計輕聲的道。
丁琬聽到姓“周”,嘴角狠抽。
周氏、周子旭,如今都在西北那邊。
就算他們在,應該也不會過來給大可哥祭奠吧。
丁琬收拾情緒,衝着那位周哥點點頭,算作迴應。
這位姓周的男子,就如同農家出殯的陰陽先生。
說了一些他們特有的話,反正丁琬一句都沒聽懂。
好不容易說了正常話,二人已經回來了。
接過夥計遞來的火摺子,周哥說一句,丁琬學一句。
等聽到
“徐大可、徐二年來收錢”時,丁琬邊說邊點火。
等火燃起來,丁琬在心裏,默默唸叨:
大可哥,你若泉下有知,就保佑鎖住平安,保佑咱娘身體康健。我我跟他好像沒有機會了。只要他不回來,我就一直守着徐家,我不食言。
腹誹到最後,丁琬哭了。
旁人看着,她是在緬懷親人。
可只有丁琬知道,她委屈了
火苗燃起,安辰過來把她拽到了一旁。
夥計們往裏面填東西,搖錢樹,四合院、童子、丫鬟
那麼多的東西,足足燒了半個時辰。
確認沒有一點火星,衆人才坐車離開。
至於飛鷹,就那麼一直看着,直到馬車離開,也沒得到機會跟她詳談
回到北苑縣,丁琬帶着丁翠蘭在縣裏買了些平陽縣見不到的東西。
皮貨已經買過了,接着就是海物乾貨。
什麼海帶、海米、魚乾
這些雜貨鋪裏就有,想買多少有多少。
快到中午,丁琬建議去望江樓喫飯。
丁翠蘭搖搖頭,指着路邊攤說:
“就這對付一口吧。你晚上還要請方管事他們去望江樓,哪有一天喫兩次的”
丁琬作爲二老闆,一路走來,大家都辛苦了,多少都得表示一下。
不給錢,那就只能請喫頓飯。
北苑縣首選就是望江樓。
見丁翠蘭這麼說,丁琬沒有異議的點點頭,說:
“既然你要給我省錢,那我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半開玩笑的話,讓丁翠蘭懶得跟她計較。
三個人找了個麪攤,要了三碗酸辣豬骨面。
北苑氣候冷,所以做菜啥的,都喜歡放些辣子,發發汗,暖和暖和。
丁家人都能喫辣,所以一看這邊招牌是酸辣豬骨面,自然就也不放過了。
每人一碗,上面飄着一層辣子油。
說起來還真是實惠,真的有一塊豬骨。
雖然不大,但卻有,而且上面的肉筋還挺厚。
丁翠蘭咬了一口,滿足的頷首,說:
“唔不錯,好香啊。”
丁琬喝了口麪湯,酸酸辣辣,真得不錯。
挑出麪條,發現麪條有些黑。
正好老闆路過,丁琬出聲問道:
“老闆,這麪條怎麼有些黑,是什麼面啊”
老闆停下腳步,笑呵呵的解釋說:
“是咱這特有的麥子面。跟你們平常喫的麥子面不一樣,這個發黑。咱這邊氣候不好,所以種的都是耐寒、成熟早的糧食。喫吧,不比你們的麥子面差,還挺勁道呢。”
“好,多謝。”丁琬道謝後,吃了一口。
的確如他所說,很勁道,很爽口。
丁翠蘭一連吃了好幾口,桌下碰了碰丁琬,說:
“回去咱們買點種子,也回家種啊”
安辰聞言納悶的道:
“能活嗎土莊子離這邊不近呢。”
丁翠蘭不以爲然,邊喫邊說:
“咱們家那邊也不好種麥子,遼東府種麥子的地方,都是靠近遼陽府那邊。把這個拿回去,試一試,萬一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