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的將士來自五湖四海,哪裏都有可能。我也沒聽出來,不過這人倒是很憨厚。”
“是啊,挺有意思的。”丁琬說完,瞅着已經跑到下面的人影兒,嘴角上揚。
丁翠蘭這會兒也從車上下來。
來到跟前看到這一幕,驚訝的道:
“我的太天,咋回事兒這兩天也沒下雨啊”
方管事衝她微微頷首,說:
“丁姑娘有所不知,不是隻有下雨天,山上才滾石頭。也可能是老早就有鬆動的跡象,碰巧這兩天掉落罷了。”
丁翠蘭聞言,嘴角狠抽兩下,呢喃:
“還真是老天爺留人啊”
衆人聽到這話,都“呵呵”輕笑出聲,沒有反駁。
人家說的並沒錯,真是老天爺留人。
丁琬仰頭看看天色,面露擔憂。
現在往回走,天黑之前能進城,可那樣做不地道,都答應小軍爺,他們留在這兒等着。
搬了石頭再趕路,什麼時候能進城休息,還是個未知數。
真是難啊
方管事見丁琬不說話,走過來,輕聲的道:
“徐娘子莫慌,咱們車上都帶了帳篷,還有蒙酒的破棉被。一旦走不了,就在這兒休息一夜,明日趕路也一樣。”
“喫的呢”
“我這就去讓六子往回去,進城買一些。一個人騎馬,快。”
丁琬聞言,扭頭看着安辰,道:
“哎,我聽說你們習武之人內力可好了。你用內力把這石頭拍碎,如何”
安辰蹙眉,上下打量着她,問:
“你認真的嗎”
“啊”丁琬點頭,態度十分誠懇。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方管事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不住的擺手。
丁琬不明所以,安辰瞅着她呆愣的樣子,搖搖頭,道:
“你可真會給我找活兒。我這要是用內力把它拍碎,會有什麼後果,你想過沒”
“啥後果”丁琬不解。
丁翠蘭也湊過來,摟着丁琬的肩頭,等着答案。
方管事調整好呼吸,看着他們姑侄二人,解釋說:
“不是安爺不做,這麼大的石頭,得需要很大的內力。到時候震動山頂,不知道還有多少這麼大的石頭下來,得不償失啊。”
丁翠蘭聞言“啊”了一聲,算作了解。
丁琬撇嘴,瞅着安辰,吐槽:
“你這功夫不到家,還得練啊”
“”
安辰無語,狠狠剜了她一眼,道:
“就你告訴我,什麼叫練到家,你說說。”
丁琬見他有些急,故意逗他的說:
“你得這樣,手拍在石頭上,其他什麼都不驚動,只有石頭粉碎,懂不”
“噗嗤”
不知道是誰先笑了,接着大家就都笑了。
丁琬明白自己鬧了笑話,不過她也不懂這個,無所謂笑不笑。
得意的看着安辰,道:
“反正茶樓的說書先生,都是這麼說的。你功夫不到家,繼續練吧。”
方管事同情的看了眼安辰,然後趕緊衝六子揮揮手,說:
“看什麼熱鬧,趕緊去買東西。多買點燒雞、豬耳朵啥的。主食就買饅頭。如果可以,給他們姑侄買點粥。”
六子說完,翻身上馬往回走,衆人原地等待。
至於剛纔丁琬的玩笑話,大家熟都沒有當回事兒。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功夫,那位軍爺還沒有回來。
又過了好久,六子買完喫的回來了,天色也暗了,軍隊的人還沒有到。
丁翠蘭蹙眉,有些不安的說:
“該不會那些軍爺繞路走了,把咱們扔在這兒吧。”
“不可能。”方管事直接拒絕。
丁琬沒有說話,但直覺上也覺得不可能。
回北境的必經之路,怎麼可能不走這邊。
天色漸暗,丁琬仰頭看着天兒,紅彤彤的。
火燒雲,明天又是個大晴天。
深吸口氣,幽幽地道:
“明兒不下雨,路況若是再好點,大後天我們就能回家了。
方管事聞言點頭,放縱的躺在板車上,說:
“徐娘子,您是不是想家了”
“想啊,咋不想”丁琬輕輕搖頭。
尤其是上過虎威山之後,她最想念的就是家。
二人正聊着,就聽到
“來了來了來了”六子嘟嘟嘟的碎嘴提示。
說的時候不忘指着下面。
丁琬等人起身走到路邊兒,差不多有二十輛馬車,還有兩側護送糧食士兵,往這邊走。
方管事見狀,激動的拍手、握拳,道:
“真想唱首歌啊”
“哎喲,拉倒吧方哥,您可別唱。別激動,別激動。”
六子說完,大家都跟着附和,好似方管事唱歌要命一般。
丁琬表示不解,倒也沒有追問。
專心看着下面往上走的士兵。
數了一下,差不多有七十。
七十也差不多。
這麼多糧食呢,真要被山賊劫了,軍營都得餓肚子。
數到隊伍最末尾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來,讓丁琬的眸子微眯,凜冽。
“哎喲,恁麼還真擱這兒呢。哎,大安,俺說啥子了,他們真擱這兒呢。”
“行行行,你能耐,你厲害。趕緊幹活兒,別磨磨嘰嘰。”
叫大安的說完,組織人上前挪石頭。
沒冒然動手,先是觀察一番,然後跟丁琬他們的決定一樣,得往裏面挪。
隊伍最末尾的那個人騎馬上前,當跟丁琬的視線對上那一瞬間,兩個人全都愣住了。
今天的他,跟那天明顯不一樣。
那天具體爲什麼變了臉她不清楚,但是今天確確實實沒有變。
還是那個她日思夜想的徐二年,還是那個熟悉的二年哥。
只不過膚色比以前更黑,但是眸子裏看她的眼神,沒有變。
沒有變
沒有變爲什麼不回來找她
這一刻,周圍安靜了。
丁琬咬牙看着眼前的人,有怨、有恨、有煎熬。
好在丁翠蘭早被安辰攆上了馬車。
不然當她看到這張臉,還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安辰察覺到了丁琬的異樣,等他順着視線看過去,心裏“咯噔”一下。
“頭兒,咱們現在搬。搬完了好進城。”
粗獷的聲音傳來,讓兩個愣神的人兒,雙雙找回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