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衆人目光便唰的一下聚集而來,將他上下打量。
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和震驚
這人要賭房子
連李清照都懵了,他他他比我還愛賭耶。
曹伕雙手一攤,語氣帶着質疑:“你們賭坊哪還有宅子”
不是他不信,而是宅子太金貴,這幾人合開一個賭坊就夠嗆了,哪有餘錢去弄宅子。
柴文淵笑吟吟道:“莫不是山溝裏的茅草窩吧亦或者你趙家的宅子可別被趙侍郎吊起來打呦”
“哈哈哈~”
衆人發出譏諷嘲弄的笑聲。
連鄭不浪都覺着趙兄瘋了。
趙明誠環顧四周,平靜道:“官家御賜的,國子監附近那棟。”
嘶
倒吸涼氣的聲音。
頓時,堂內所有人望向趙明誠的目光,都變得截然不同。
尤其是這些將門子弟。
他們望向趙明誠的目光,比其他人更震撼羨慕。
官家賜第啊那是多大的榮耀這是多大的聖眷
這趙明誠怎捨得拿出來豪賭
高俅蔡攸的臉上滿是嫉恨,梁師成他們也不能免俗,隱隱都帶着妒忌。
曹伕臉色有些凝重,他壓根不懷疑這是假的,畢竟官家親政趙明誠是首功,獎賞一棟宅子也正常。
可這宅子價值太大了
他,很罕見的有些膽怯。
趙明誠眯起眸子,輕聲道:“曹公被在下嚇破膽了這不能啊,區區一棟宅子而已。”
話語中散發出一股磅礴的自信。
身旁的李清照瞬間被感染了,她揮舞着粉拳朝曹伕揚了揚。
一衆賭徒看熱鬧不嫌事大,吆喝道:“曹公名門子弟,何懼一個窮措大,接下唄”
也不知誰傳的消息,樓上一窩蜂涌入了許多人,都在竊竊私語。
張琳滿眼星星,吶吶道:“憐兒,他又俊又有才,還出手闊綽,我”
“與你無關。”
聽着堂內的嘈雜聲,曹伕有些下不了臺,他閉着眼醞釀自信,良久才睜眼,其緩緩道:“老夫接注”
“好”
“好呀”
“曹公大魄力”
在場的賭徒像瘋了一般吼叫,聲音蓋過天際,響徹在東京城。
曹伕擡手一壓,聲音慢慢趨於安靜,他目視着趙明誠,笑道:“老夫拿銀錢相抵,行不行”
“可。”
趙明誠頷首:“多少”
曹伕默了默,蒼聲道:“杭州一個珠寶商人元月在附近買了一棟,成交價二十萬貫,地段環境與你那棟相似。二十萬貫如何”
嘶
賭徒們瞬間眼睛通紅,他們本以爲是尋常宅子,幾萬貫頂天了。
卻沒想到是二十萬貫
東京城何曾有過這麼瘋狂的賭注
這趟真來值了,見證歷史
趙明誠心裏早就把趙佶罵了個狗血淋頭,好你個藝術家,差點被你坑了
當時給自己說值二十五萬貫,妄想多宰五萬貫,店大欺客
曹伕微笑道:“二十萬貫滿意否不滿意老夫再加一萬貫。”
趙明誠擺擺手:“就二十萬,需不需要立契”
“不用。”
衆人皆點頭,曹家頂級門閥臉面最重要,趙明誠其爹是朝廷重臣,他自己是東京城才子,兩人不存在賴賬的可能。
再說了,一個生意布遍東京城,另一個名下有日進斗金的香水作坊,想賴賬也不能夠。
趙明誠暗地裏鬆了一口氣,他真怕立契。
因爲他沒宅子啊,全靠一張嘴吹
堂內氣氛陡然凝固,衆人目光全落在骰子身上,這粒骰子決定二十萬貫的歸屬,價值萬金
曹伕眼神時不時示意手下。
誰料。
“咱不玩擲骰子。”
趙明誠幽幽開口。
什麼
曹伕竄的一聲蹦將起來,怒喝道:“戲吾耶還是你趙明誠欲臨陣脫逃”
大夥也埋怨聲四起,瓜子茶水都準備好了,你給俺說這個
趙明誠眉眼冷了幾分,斥問道:“在座的各位,賭桌上豈有百戰百勝之理”
“沒”
衆人齊聲回道,他們都是老賭鬼,誰敢保證逢賭必贏
趙明誠雙手按在賭桌上,直視着曹伕,寒聲道:“爲何曹公能連贏七八次擲骰子沒弄鬼我是不信,你們信不信”
他猛得吼出這一句,得到全是“不信”的迴音。
曹伕急聲道:“豈能冤枉”
趙明誠當即打斷道:“是不是冤枉的我不管,擲骰子免談,要玩就玩別的。曹公若不同意,門在那邊。”
說完指了指樓梯口。
曹伕哪願意讓宅子這樣溜走,接話道:“隨便什麼都行,唯獨賭蹴鞠。”
衆人頷首,賭蹴鞠輸贏也是其中一種,可趙明誠是東京球王,誰敢同他押注
趙明誠輕聲道:“不玩蹴鞠,就熟悉的打馬吊。”
“一言爲定”
好似容不得他反悔,曹伕忙不迭點頭,鬍鬚都顫了幾下。
李清照眨了眨柳目,他也會打馬吊不知道水平如何,可別要輸了。
正想着,孰料趙明誠轉頭看着她,眼神裏滿是溺愛,柔聲道:“你來。”
兩個字一出,滿堂駭然。
二十萬貫找一個小娘子來
拿一棟價值二十萬貫的宅子去博美人一笑
趙明誠他瘋了
砰
曹伕踹桌子,怒聲道:“趙明誠,你在重現周幽王烽火戲諸侯耶不玩就滾蛋”
鄭不浪也看不過去,勸道:“趙兄,莫要當兒戲。”
而李清照小臉煞白,臻首搖得跟鐘鼓一樣,她平常最多賭幾貫,哪敢賭二十萬
趙明誠依舊溫柔地看着她,淡聲道:“我信你。”
我信你。
僅僅三個字就讓李清照鼓足了勇氣,她本就不是怯弱的性子。
既然他相信,自己爲何要懼怕打馬吊自己可是頗有鑽研,說不定會贏呢
趙明誠暗地裏可是求爺爺告奶奶,歷史上你可是逢打馬吊必贏的超級錦鯉,你李清照千萬不是吹牛啊
看他們如同兒戲般的決定了,曹伕迫不及待問道:“不反悔”
不等趙明誠說話,李清照就蹙着柳眉道:“放馬過來便是,吾趙清禮不懼汝”
“好搬圖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