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卻在突然站起來，大步朝一個方向走去，“你來了。”他笑着道，看着顧凝的目光平靜極了，一點也沒有等人太久而產生的焦躁。
顧凝一路跑來，氣喘吁吁，“快點，把衣服換。 ”她把衣服塞給卡爾推着他往試衣間走，“快點，要來不及了。”
“不要懷疑模特的換裝速度。”卡爾抱怨了一句，飛快的換上了顧凝送來的衣服後，他才發現這件衣服的特殊之處。
“設計很獨特。”卡爾挑起眉梢，拉起如魚尾逶迤在地的裙襬，“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一件女裝吧？”
“不，這個裙子沒有性別。”顧凝注視着穿上衣服的卡爾，修身的裙子從膝蓋處開始蔓延出柔軟的紗 散成魚尾似的裙襬，特殊的布料疊加的運用，讓這條裙子看上去如起伏的海浪擁簇而成，圓潤的珍珠組成了浪沫的尖，這珍珠不是縫上去的，而是以金銀絲線吊在裙子上，會隨着走動起落，看起來便像是海浪每一秒都在變換，仿若真的一般。
這件衣服着實吸引人的目光，還秀場在幕後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卡爾身上，讚歎地小聲交談，只有於歌臉上沒有半點色，只有憤怒和不甘。
和這條衣服相比，她之前準備的壓軸衣服，顯而易見的老套而庸俗。
顧凝已經把於歌的事情丟在了腦後，她望着卡爾踩着音樂節拍上了秀場，一直提着的心終於放下了。
如果沒有意外，這次的秀場一定可以圓滿結束。
顧凝放鬆心的想，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準備等秀場結束就去調查監控的事情。
“你很得意吧。”於歌走過來，臉色很臭，“衣服完成度的確不錯，但是能不能讓看的顧客喜歡，就不一定了。”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顧凝不鹹不淡地道，說實話，被逼着把準備拿來私藏的裙子放到秀場上，等會供人拍賣買下，她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反正和你那條衣服相比，喜歡我這件衣服設計的，應該更多。”之前顧凝批評那條裙子時，就說過設計老套款式俗氣的話，而顧凝拿來的這件，無疑是從這兩方面徹底吊打了她那件衣服。
於歌就算是氣的吐血，一句反駁的話卻也說不出來，最後只能憤憤道:“你泄露這次秀場設計的事情還沒完呢!別想着糊弄過去!”
“這件事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就是我吧？”顧凝哼笑一聲，最近上揚起嘲諷的弧度，“用個明顯有問題的監控視頻就給我定罪，我很懷疑，這場所謂的泄露是不是你們幾個人針對我的陰謀。”
她的目光落在於歌身上，有種洞察人心的通透，“說不定，真正泄露這次秀場設計的，是你呢。”
“你別血口噴人!”於歌怒瞪顧凝，“我根本沒有去過展櫃哪裏，怎麼可能會泄露設計，你別忘了，我自己的衣服設計也是被泄露的那個!”
於歌聞言怔住了，顧凝說的沒錯，真要泄露設計反倒是秀場總監最容易做到，其他設計師互相不知道對方設計，只有秀場總監因爲工作緣故，存有所有設計師設計圖，他想要泄露甚至無需那麼麻煩的去展櫃那裏，只需要拷貝一份設計圖紙就能輕易做到了。
可正是因爲這份輕易，反倒是讓其他人陷入了思維誤區，懷疑不到他身上來。
顧凝雙眼眯起，像是一隻狐狸，“於歌，別被表象所矇蔽，你先別急着給我定罪，看看後續發展再說吧。”說罷，她起身離開，步伐平穩而堅定，不像是去打一場戰役，只是去赴一個已知的審判而已。
於歌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嫉妒的心都淡了些。
“江總，秀場設計泄露的事情，一定是顧凝做的!”秀場總監大聲叫嚷着，好像這樣就能凸顯出他是正確的。
江遲垂着眼，看着電腦上今天秀場的視頻回放，辦公室裏安靜極了，站在一旁的顧凝雙手交疊在腹部，站姿筆挺卻不緊繃，臉上的神情甚至稱得上放鬆。
見沒人理睬自己，秀場總監的臉上的肉抽動了一下，不滿地道:“江總，你不能包庇她!”
“安靜。”修長的指扣了扣桌面，江遲擡頭時摘下了眼鏡，寒夜似的眼看向秀場總監，“秀場開始時，你在那裏？”
“我……我在監控室保護證據。”秀場總監沒想到江遲首先注意到的是自己的失職，額頭的冷汗滑落，“江總，我認爲最重要的是秀場設計泄露的問題。”
江遲眉梢擡高了些，深邃的輪廓在沒有眼鏡作爲遮擋後，俊美的幾乎不近人情，“秀場設計泄露重要，是因爲今天舉辦的秀場很重要，王慶，你需要弄清楚主次。”
明明言語並不激烈和苛責，但王慶還是感覺心神像是被風雪凍住了一樣，渾身顫抖了一下，幾乎立刻就認錯了，“對不起，這是我的失職!”
江遲嗯了一聲，視線轉而落在了顧凝身上，“我不認爲監控室裏的視頻是什麼所謂證據，更無法成爲你失職的理由，而且這次秀場能順利舉辦，全因爲有顧凝在旁監督協調。”
王慶不甘憤懣地道:“就算是這樣，她泄露……”
“夠了!”江遲聲音突然加重，眼如鷹一般犀利，像是看穿了王慶所有的骯髒打算，“憑藉一段刪刪減減的視頻就能給一個人定罪，王慶，你真該下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