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帶狗探案組 >第三章 出車禍了?
    “啊”

    “嗷嗚”油條直接從後座被摔到後車廂門上,兩眼一翻。

    鍾同一恐懼地向後仰去,後背緊緊貼着座椅,雙腿僵直地向前抵住車,一陣短促的驚呼後也失了聲。

    朱芃臉色煞白,牙關緊閉,雙眼開始失焦,只有雙手下意識牢牢抓住方向盤,甚至他已經感覺不到下半身的存在,不知道腳到底是踩着剎車還是油門。

    車在他們的感覺中仍然是在飛馳,不過是在接近60度的斜坡上向前飛馳。

    迎面而來一陣極其耀眼的白光,他們的五感被迅速剝離,墜入虛無之中,只剩意識在永恆的黑暗中本能地搜尋一點光。

    最後映入他們記憶的一段景象是從天而降如瀑布般厚重的雨幕劇烈地衝刷着擋風玻璃,此時的車就像在大風大浪中奮力航行的孤舟,頗有乘風破浪般的英姿。

    此時他們彷彿嬰兒,在搖籃中昏昏欲睡。

    “好安靜,好睏。”鍾同一居然靠意識接連打着想象中的哈欠。

    “死了死了,我害死了洞妖,還有油條,這就是死後的感覺嗎我還沒有和女朋友爲愛鼓過掌英年早逝啊天妒英才啊我爲什麼還在胡思亂想彌留之際嗎走馬燈呢爲什麼沒有光爲什麼我這麼多爲什麼我該不會是變成胚胎在重新生長吧”要是有誰能聽到朱芃此時喋喋不休的自嗨,一定會選擇衝過去給他補上致命一擊,然後舒爽地長嘆一聲,終於清靜了。

    油條的意識也在同一片黑暗中,竭力感知周圍的環境。“太聒噪了,離我遠點好嗎,我家小孩應該也在附近,得想辦法先聚在一起,我們三個得互相靠近纔行,”油條感覺着朱芃和自己間的距離忽遠又忽近,正在上上下下左右左右地對自己進行魔音貫腦,“八戒,叫你你敢答應嗎汪”

    難道是本汪平時被封印了言語,所以聽力就比這兩個愚蠢的人類高那麼一點點既然能聽到了,那更能看到纔是。

    油條靈光一現,意識中回憶起最後閃耀的光,接着發散開來,點亮記憶中的日月星辰、山川草木,對,就是這個光,油條的意識本身開始發光,映出如日暈的光環,均勻地轉動着。

    這亮光比起漆黑中的螢火蟲,鮮明太多也出衆太多,鍾同一的注意被一下子抓住,只覺得那光暈轉的他頭暈,於是跟着節奏也轉動起來,他的意識竟也映出一樣的光環,與油條相互輝映。

    “這是無敵風火輪是洞妖和油條我感應到了我來啦”朱芃牽引着意識向同伴靠近,在過程中他的意識映出了第三個光環。

    光環平行轉動,向彼此連接延伸,整合成一束能量裹着三個生命意識狂暴地向遠方激射,刺破虛空

    油條第一個清醒過來,四條腿一陣扒拉從後車廂竄到前排,窗外仍是暴雨,車仍在平直的公路上行駛,身邊的兩人僵直地坐着,詭異得像兩座蠟像。

    油條深吸一大口氣,對着朱芃的耳朵吼出自出生以來最大的一聲,“汪”,如平地驚雷,整個車廂都產生共鳴,嗡嗡作響。

    “呵呃”朱芃活了過來,像個溺水的人終於被拉出水面,一陣短促用力的吸氣後胸腔開始猛烈起伏。

    他趕緊靠邊停下車,打了雙閃燈,開始搖晃鍾同一,“別搖別搖,我沒事兒,就是有點耳鳴。”

    鍾同一揉着耳朵,“嘶剛纔怎麼回事我感覺睡了好久,這就到家了”他眯眼一看,左前方20米左右立着一塊大石頭,上書鍾家嶴三個大字,“奇怪,感覺少了點什麼”

    “正常,人在深度睡眠中被突然喚醒會產生恍惚感,就像午睡睡久了醒來後感覺恍如隔世,啊真懷念高中的日子啊,安靜的教室,暖暖的陽光”朱芃的瞳孔又開始緩緩放大。

    “喂喂,剛纔你飆車撞到東西了吧,一定很嚴重吧,已經撞傻了吧”鍾同一看了眼時間,下午5點01分,從樹峯鎮出發回到家要半小時左右,從派出所做完筆錄出發時大致是4點半,所以我們一直就這麼開回來路上什麼都沒發生,剛纔是我睡着了,年輕人還是要保證睡眠啊,今晚把油條餵飽點,明天睡到自然醒。鍾同一就這麼自顧自地想着,說服自己剛纔的一切只是個怪誕的夢。

    “什麼飆車,速度70邁能算飆車嗎,撞雨能算撞東西嗎,我看是狂風與暴雨的碰撞讓人產生了錯覺”朱芃輕踩油門,左轉進村。

    他們選了個稍微高一點的空曠位置把車停好,艱難地給車套上車衣,跑回屋的時候已經是三條落水狗了。

    “哇,浴室在哪兒,我要洗澡,再借我條褲衩。”

    “二樓後間我爸媽臥室裏有,你去那洗,我去三樓自己房間洗。”

    油條忙衝進一樓的廁所抖毛甩幹自己。

    10分鐘後,二人一狗在二樓前廳集合,面面相覷。

    “咳咳,喫火鍋吧,你倆先喫點耳朵、蹄髈墊墊。”鍾同一找出電磁爐擺在餐桌上,放上平底鍋,用熱水壺把水燒的半開,大蔥切段、薑切片、香菇泡發,倒入平底鍋做清湯鍋底,開火。在煮湯的間隙,切好土豆,洗好年糕、青菜、金針菇、丸子、對蝦,再拿上中午醬好的排骨,調好蘸醬,拿上兩聽啤酒,開動

    二人是乾的大汗淋漓,屋外愈發狂暴的風雨絲毫沒有影響到二人的酣暢戰鬥。

    油條早早就喫飽躺在一邊開始打盹兒。

    “我差不多了,嗝兒”,朱芃打着赤膊,拍着隆起有5個月大的肚皮。

    “聽着這颱風挺給勁啊,大水至少兩天才退,你要在我這兒多玩兩天了”

    “臥槽”

    啪嗒一聲。

    整個屋子陷入一片昏暗。

    東南沿海的夏天到下午七點左右就入夜了,現在離天黑還有半小時,微弱的光反射在白色的牆面上,將整個房間渲染成慘灰色。

    又是啪嗒一聲。

    “呋”,朱芃嘬了一口煙,“看來停電來得比以往更早一些。”

    “你哪來的煙來一根。”鍾同一也點上一支。

    颱風天,斷水斷電斷信號,他倆都已經習慣了。

    在昏暗中的兩點紅色煙火,彷彿有黑洞般的引力,將殘存的日光盡數吸收,二人眼中的世界也只剩這兩抹紅光。

    “此時此刻恰如”,鍾同一從菸頭上移開目光,盯着朱芃的眼睛。

    “回來的路上確實出事了”朱芃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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