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他剛纔下棋時的感覺,跟董清揚下棋,感覺就好像在跟自己下一樣,每每落子,心裏想着對方的該如何應對,結果,董清揚的棋子恰好就落在那個位置上。
這樣下棋,毫無趣味可言。
這麼說來,那天雷劈的時候,楊波腦子裏關於圍棋方面的記憶確實複製給了董清揚。
董清揚今晚‘邀’他來下棋,就是爲了證明這一點?
可是..
據董清揚所言,楊波已經‘三番五次’來過,似乎還毀了她的清白?
楊波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董姑娘,你如何知道今晚我會...上你的牀,難不成你能掐會算?”
董清揚瞪了楊波一眼,說道:“自從雷劈之後,你晚晚都來。”
晚晚都來?
楊波錯愕。
在心裏盤算一下,雷劈之後,已經過去七天了。
按照董清揚的說辭,他豈不是已經連續七天上了董清揚的牀?
“怎麼可能?”
“爲什麼我一點兒都不知道啊?”
而且還毀了她的清白,難道...
這下可麻煩了,楊波不由緊張起來。
“那我有沒有對你做過什麼?”
楊波偷眼看着董清揚,不由自主地把屁股往牀裏挪了挪,就她那體量,撒起潑來,其實也挺可怕的。
董清斜眉頭揚起,反問道:“你想對我做什麼呀?”
“不是我想對你做什麼,而是我有沒有對你做什麼?這是不同的。”楊波費力地解釋道。
必須解釋清楚,這非常地重要。
董清揚那麼胖,楊波十分肯定不想對她做什麼。
“你是說..那啥?”
董清揚圓嘟嘟的臉上顯出一時羞澀,稍頓,又橫了楊波一眼,說道:“你是嫌私闖我的閨房不夠,還是嫌自己命太長?”
董清揚的意思是,倘若楊波真對她做了那啥,董清揚一定會摁死他。
既然楊波還活着,那就說明,楊波沒有對董清揚做那啥。
當然,楊波一個大老爺們,連續七天爬到人家牀上去,說毀了董清揚的清白,其實也沒說錯。
楊波這二貨擔心的是他自己的清白。
不過,這話他不能說,說了,董清揚真會摁死他。
“前幾次,你幹嗎不叫醒我啊?”
“叫醒你?”
董清揚又掄起手裏的小冊子,只是試了幾試,並沒有砸下來。
“你跟鬼似的,在人家熟睡的時候突然出現,躺在我..身邊呼呼大睡,你以爲我能做什麼?”
“第一晚,就是雷劈之後的那一晚,我夜裏醒來發現了你,還以爲遇見鬼了,嚇得躲在牀角一動不敢動,見你只是睡,我就出去找客棧掌櫃的,掌櫃的來了,你卻不見了,第二晚,你又來了,我又去叫掌櫃的來,掌櫃的一來,你又不見了,就這麼折騰了兩晚,那掌櫃的還以爲我瘋了,以後再叫他,他都不理我了。”
“第三晚,差不多到天亮,你纔出現,嚇得我哇哇大叫‘天靈靈地靈靈’,沒想到我這麼一叫,你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楊波點點頭,董清揚說的第三晚,他還在海州連夜審問慧能,那一晚幾乎沒怎麼睡覺,剛好能對上。
董清揚瞟了一眼楊波,又道:“我念一段‘天靈靈地靈靈’,你就會立即消失。”
“也就是說,雖然我無法阻止你出現,但是我醒來念咒語,卻可以讓你消失。”
董清揚這麼說着,眉宇間似有得色。
楊波一直處在懵逼狀態中,此言一出,楊波眼眉一挑。
‘董姑娘,你沒事兒老做夢夢見我幹什麼?’
楊波忍不住吐了一句槽,‘還說我毀你清白?真是的。’
楊波沒敢說出來,但董清揚似乎讀懂了楊波的心頭話。
“我..”
董清揚嘟了嘟嘴,說道:“人家不過是想跟你下棋而已,做什麼夢,人家又控制不到。”
屋裏的氣氛突然尷尬了起來。
尤其楊波一個大老爺們兒還躺在人家大姑娘牀上。
楊波一骨碌爬起來,下了牀。
這間客房很小,擱張牀之後,只剩下一桌一椅一櫃,牀頭櫃後面是扇窗,窗的對面是一道門。
楊波推開窗,外面黑漆漆的,可不就是半夜三更!
他就像在做夢一般,而且這夢,聽董清揚所言,在某種程度上由她控制着?
這讓楊波想起他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
夢,也就是人的意識,甚至是潛意識,可以被植入,被篡改,從而達到改變現實的目的。
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電影上映的時候,他還在上初中,當時是跟一個數學特別好的同學一起看的,看完之後,兩人好生爭論了一番,至今記憶猶新。
那一年,世界範圍內,關於人工智能的討論方興未艾,國際象棋人機大戰‘深藍vs卡斯帕羅夫’,卡斯帕羅夫輸給了一臺電腦已經過去了好多年。
科學家已經在試驗AI芯片,以及生物芯片,嘗試把芯片植入人的大腦。
還好,會下圍棋的alphago那是還沒出現,柯潔對陣alphago可是連輸三盤,要不然,也會被楊波的同學拿來當論據了。
當時,年紀太小,楊波大概也沒看懂電影。
反正他是不信夢還能被盜,被植入,被篡改。
他的同學似乎看懂了,聲稱,電影裏的情節邏輯能自洽,技術上存在可能,未來一定會發生。
夢是什麼?就是意識,不過是信息流罷了。
人的腦回路可以產生,芯片也可以產生,區別在於人的腦回路就那麼長,而芯片則無極限。
芯片在集成、容量、速度等方面,有人腦無可比擬的優勢,當芯片植入人腦之後,未來人腦將處在芯片的控制之下。
什麼叫被盜夢?
不過是部分意識被刪除罷了。
意識被植入、替換、篡改,現實隨之而變,對個人而言,人生軌跡將發生變化,對世界而言,人類歷史將不可避免地受到波及。
“總之,一切皆有可能。”
最後那同學信誓旦旦做了總結。
後來兩人上了不同的高中,聯繫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