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你是說這種體質雖然優秀，但是是有缺陷的”
“不是體質本身有缺陷，具體的說來話長，你也不見得有耐心聽。這麼說吧，如果狂躁不算病的話，他就沒病。如果不被砍死或是自殺，也不會比誰少活幾年。而且功力會飛速成長，一日千里。”
我越聽越是糊塗“那問題究竟是出在哪裏”
“魂魄。不知爲什麼，鍾家每代人的魂魄，都不適合修煉，一旦異能覺醒，就彷彿有什麼東西同時覺醒，開始侵蝕他們的精神，直到崩潰。而要想修復魂魄，必須是還沒有開始修煉的時候。”
“就是說他家的基因有着最適合修煉的身體，卻有着最不能修煉的靈魂”
“不錯，你總結的很到位。而這世上能根據自己意志修理魂魄的人只有一個，就是我師父。雖然他也無法修復小鐘現在的魂魄，但有些方法，反而有可能做到。”
“比如說被煉煞”
狄開看了我一眼，道：“這是其中一種，說不定還是最理智、最有可能成功的一種。”
最理智我不大敢想其餘的方法都是如何的不理智了。
“所以師父就把他自己的頭髮剪了，用那些頭髮做成了一樣法器，下午的時候交給了小鐘。據說能在被煉煞的時候護住元神。”
“那爲什麼要冒險讓石毅去對小鐘進行煉煞，如果葉秋毫出手的話，豈不是會安全許多”
“第一，師父並沒有實踐過煉煞的操作，而石毅看上去已經進行了不知多少次試驗。第二，煉煞最關鍵的，是被煉煞者的求生意志和痛苦要轉化成煞氣，不在生死一線之間掙扎，不可能成煞。第三，鬼煞要有足夠的恨意，小鐘似乎不會恨師父，目前看來，石毅是最佳的選擇。”
“那萬一失敗了呢”
狄開橫了我一眼“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哦，我明白了，他這就是隻鴕鳥，閉上眼睛，世界就不存在。
境界啊。
對於這夥人膽大妄爲，不計後果的做事方式，我已經領教了一些了，也沒有太過於驚訝。但既然我在這裏，就要盡一切可能保障鐘不恤的安全。
我想了想，道：“我們就在這裏看着，直到小鐘被練成活死人嗎”
狄開正色道：“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最重要的一點。上次他們煉煞你也看見了，一旦煞鬼離體，被煉煞的人就只有三天性命，在這三天之中，如果不能把魂魄和煞氣分開，重新注入他們身體，時間一到，神仙難救。”
“那我們就和上次一樣，把他的魂魄收
回去，讓葉秋毫接手”
狄開搖了搖頭：“那樣的話，對他傷害太大，小鐘提出了一個更大膽的想法。等到他煞氣離體的時候，咱們將上次那四股煞氣放出去，小鐘會用意志力將它們吸收。形成五行煞鬼。因爲煞氣之中只能有一個魂魄，所以另外幾個魂魄會被小鐘擠出來。正好完成了魂魄淨化，再把它們收進葫蘆帶回去交給師父，就能救他們的命了。”
“不能在魂魄離體前完成嗎”我對魂魄離體這種事還是牴觸的。
“其實煉煞就相當於魂魄的格式化，如果沒有離體，就不算完成，誰知道剩下些什麼。萬一剛好剩下的是病毒這種可能非常大，那就糟糕了。”
“格式化那小鐘不是等於得了失憶症”
“這就要靠鍾馗印和師父的法器了。一般來說，天然的煞就是一股能量，遇魂噬魂、遇神殺神，沒有意識，無需肉身。但小鐘有了雙重庇護，說不定能順利回魂，而且保留記憶鍾馗印是難得的魂器，正好用在這裏。”
說不定我咋聽着這麼不靠譜呢
“那以前有過煞鬼回魂的記錄嗎”
低開搖頭道：“沒有，回魂不少，比如他家老祖宗鍾馗。但煞鬼回魂還沒有過。不過師父說，曾經有人試過近似的實驗，而且活下來了。”
“沒有記錄你們這是拿小鐘當小白鼠吧那個試驗品又是誰”
“我沒問，不過據我推測，應該就是葉秋毫本人。”
這都是一羣什麼樣的神經病啊
互相比着當小白鼠嗎
我真的覺得，和這些人比起來，電影裏那些無病呻吟的“瘋狂科學家”簡直就像是一羣純良的小白兔。
“那你有沒有想過，在小鐘煞氣離體的時候，我們要放出鬼煞，然後小鐘要融合煞氣，我們再吸收魂魄，等着小鐘回魂你當石毅、墨月是擺設麼”
“這就要看你的了。”狄開掏出鐘不恤的葫蘆“我在小鐘的葫蘆上編了個程序，一會兒你負責完成剛纔你說的這套技術動作。我負責對付其他人希望程默和韋遠哲不要出現。”
我聽得滿頭腳汗。這是人乾的事嗎
哦，對了，他們不能算人。
他們是羣瘋子
我覺得我其實也差不多了。
我接過葫蘆道：“好吧，我來負責魂魄。小鐘回魂後會變成什麼樣”
“不知道，樂觀來說，他會進化，然後變成鍾馗第二。”
“我不要聽你那樂觀的扯淡，悲觀的呢”
“悲觀就沒有下限了啊，不過悲觀中的樂觀就是變成怪物再樂觀點，就是變成像師父那樣。”
我實在沒有勇氣去問“悲觀中的悲觀”是怎麼樣了。但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卻引起了我的興趣“你師父他怎麼了”
“你沒有發現嗎他的身
體幾乎是不會成長的，當然，那也是一種表述方式。具體來說，就是我們的成長、衰老，包括修煉帶來的變化，都是自然發生的，我們只是這個過程的見證者。但是師父不一樣，他的身體與其叫成長，不如叫改造。他這十年來，就是想恢復身體的自然發展。”
“你是說”
“他現在就是個活死人，比殭屍強不到哪去。不過目前看來，他正在不斷地恢復中。”
我嘆了口氣，道：“好吧，我原諒他的一些怪癖了。”
有着這樣的身體還沒有瘋掉，我很佩服葉秋毫。
狄開也嘆了口氣，道：“我剛戴上一線的時候，沒有多久就後悔了。因爲我發現，不到一個小時，我幾乎已經不認識我自己了。我甚至有些開始恨葉秋毫，認爲他把我引進了一個圈套。但經過了幾場搏殺，我才發現，我根本沒有資格去恨他。以前的我太自以爲是，認爲這世上只有我不去做的事，而沒有我做不到的事。到現在我才發現，我並不是那個唯一的天才。如果不對自己狠一些，那些不屑於去做的事就會變成做不到的事。”
我笑道：“怪不得我覺得你忽然長大了。”
“小鐘如果不再修煉，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是沒有問題的。但他選擇了去冒這個完全未知的風險。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在選擇戴上一線時是同樣的心情。但即使變成怪物，恐怕也比惶惶不可終日地等待發瘋要強得多。”
我道：“所以你們就同意小鐘冒險”
“人可以被打死，但不能被嚇死。不賭一把，將來的日子恐怕比死還難受。”
我苦笑道：“好吧，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沒用了。我會盡力幫你們的。”
“那就謝了，不過變成怪物也分了很多種情況，其實在世人眼中，我們這些異能者和怪物的區別僅僅是長相罷了。”
狄開看了一眼我背上的揹包，又道：“天生的怪物其實比較簡單，可能在人類尚未出現的時候，就單純是一種生物，然後那麼度過一生。現在是因爲人太多了，沒有空間和資源讓它們佔有，大多數就被消滅了。紫霄最愛乾的就是這種事。
但比較悲催的，就是人造怪物了。就像這個小傢伙，還沒出生就被打成反派。只要有一絲可能，我們都會想辦法給他一個比較正常的生活，算是異能界欠他的吧。”
我拍了拍揹包，道：“這小傢伙挺乖的，不哭不鬧。”
狄開忽道：“糟了”
我嚇了一跳，道：“怎麼”
“我忘了把蘇晚晴的揹包掃蕩一下了，那裏面應該還有喫的。”
我無語道：“你的腦回路真的比以前更清奇了。”
狄開邪笑道：“我是爲了你好，小傢伙沒有喫的，一會兒餓了，你記得喂點血就好了。”
我道：“你怎麼不放點血”
“我暈血。”
對於這個不要臉的回答，我只能說，我鄙視這個聖三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