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門外，張延齡正等我，腳旁還有一個旅行箱。
我一愣，道：“張總你幹什麼呢要回去麼”
張延齡笑道：“這是你們特勤部送來給你的，剛纔想着你要見客，就沒給你。”
我打開房門，拎起旅行箱，笑道：“張總請進，這兩天讓你費心了。這是快遞來的嗎”
張延齡笑道：“我就不進去了，你先休息一下吧，估計一會他們就該找你了。這箱子是凌總他侄女送過來的，沒待多久就走了。還要趕飛機回去。她說箱子密碼你知道。”
我一愣，道：“凌楚江的侄女不會是小凌吧”
張延齡笑道：“就是那天咱們開會佈置會場的女孩兒嘛。”
張延齡走後，我關上房門，一面取下眼鏡充電，一面視訊呼叫老杜。見老杜還沒回音，便打開旅行箱。裏面是好幾套衣服。還有一堆小玩意。
老杜連接上了視訊，又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
我暗暗好笑，道：“想必你又是從頭看到尾了”
老杜似乎沒有什麼精神，道：“沒有，我昨晚忙其他事去了，中午纔開始跳着看，剛看到你們從別墅出來。當然，後面的事我也同屏看了。”
我道：“你給我的眼鏡不是可以通話嗎從沒見你用過。”
老杜沒精打采地道：“我把外來信號鎖掉了，你可以呼叫我，我把你要的東西發到你手機上。你面對的都是些怪咖，弄不好蚊子叫都能聽見，我不能冒這個險。”
“那爲什麼葉秋毫能呼叫到我”
“那次估計是他自己破解了鎖定。他有這個本事。”
“那艾薇拉呢誰讓她來找我的”
“那小妞人脈能量不小，zf和異能界都有人推薦讓她跟着你打下手，我沒表態，等你回來定奪。至於她怎麼去找你我就不知道了。”
“小凌又是怎麼個情況專門給我送衣服來嗎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們，這些道具來得太及時了。”
“小凌不適合修煉，大學畢業後在幾家大公司都幹過，但特別羨慕異能界，死纏爛打地要凌楚江把她安排到一線部門，前兩個月凌楚江來找我，我看娃還行，是個辦公室好手，就留下了。那幾件衣服是捎帶的，她另有任務，很快你就知道了。”
我看他有一答一的樣子，與平常的神采飛揚大不相同。便道：“我沒什麼問題了，你也別扛着了，見天熬夜很容易英年早逝的。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老杜道：“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去睡，按程默、辛原和葉秋毫透露出來的信息，明天晚上多半就是攤牌的時間。我會養足精神給你觀陣的。”
我道：“那我就掛了，明兒見。”
我正準備掛掉視訊，老杜突然道：“你看着鐘不恤被那樣折磨，是什麼心情”
我一愣，緩緩擡起
雙手，注視着掌心的幾道血痕，那是我指甲刺進去留下的。我的指甲一向剪得很短。
半晌才道：“你就是爲這事消沉”
老杜道：“該消沉的，我已經消沉過了。現在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我嘆了口氣道：“我以前有過類似這樣的經歷。但我還是到你這來了。你說過，我的任務是成爲凡人社會和異能界的橋樑。你也說過，橋樑的作用就是負重。而這些，就是我們要揹負的重。”
老杜凝視了我半晌，道：“如果鐘不恤今天死了呢”
我道：“那就是我的罪。現在的我，就在贖以前的罪。一生不悔，一世不退。戰鬥到死，如此而已。”
老杜看着我，良久，嘆了口氣：“倒是我勾起你的心事了，對不起。”
我笑道：“所以我們已不再年輕了，有時候，回憶是會殺人的。不要回頭，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老杜也深深地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共勉。”
掛了視訊，我好好地洗了個澡，換了一件衣服。把小凌送來的工具一件件仔細地配置在身上。最後把眼鏡從充電器上取下來戴好，順手把手機放在那裏繼續充電。這充電器充電奇快，眼鏡的電量雖然還沒有滿格，但用上三天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坐電梯直到地下室，通道已經打掃得乾乾淨淨，牆面也被簡單地修葺過。墨眉抱着小殭屍站在門口，艾薇拉站在她身邊，正在逗弄着小傢伙。
小傢伙呲牙裂嘴，笑得十分開心。
我打量了他一下，道：“你要不也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我在這等着。”
狄開看了看身上，道：“也好，剛纔墨姐也這麼說來着，我怕她們不方便照顧小鐘便沒去。你來了我就放心了。”
我笑道：“看不出你還挺細心的嘛。”
狄開苦笑道：“我在醫院照顧我爸整整半年，有經驗了。那個外國女孩是怎麼回事”
我一怔，道：“出什麼事了嗎”
“事兒倒是沒出，但我覺得她表裏不一，十分可疑。”
“這帽子扣得可不小。怎麼說”
“我聞到她身上有火藥味。而且是那種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味道。就像你身上的味道一樣。你是軍人，那她呢”
我扭頭看了一眼艾薇拉，道：“你鼻子倒是很靈，怎麼受得了自己身上那股子殭屍味”
狄開凝視着我道：“墨姐總是把我當小孩，我希望你不要這樣。”
我嘆了口氣，道：“小孩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你會把感覺說出來。這麼說吧，她的行爲到目前爲止，都在規則允許範圍之內。我們就不能隨便給她扣帽子，不然自己會很被動。你的疑慮我也有，剛纔我問了一下老杜，他說情況比較複雜。
等這件事了了我再告訴你。”
狄開點頭笑道：“好吧，有時候你還真像個老狐狸。”
我也笑了，道：“誰在裏面”
狄開道：“裏面是師父和凌楚江、慕容姐在給小鐘治療，關婷在裏面幫忙。公輸遠帶着石彌和羅雲在鬼道之門。現在鬼道之門已經穩定下來了，就等明天子夜見分曉。”
我點了點頭，指着門口問道：“小傢伙怎麼跟她們倆那麼對付啊”
“小傢伙誰都不怕，見人就笑。一點也不像個殭屍。除了關婷以外。”
我笑道：“大概是小關身上那股子實驗室的味道讓他不安吧。其實小關恐怕也沒想把他怎麼樣。”
狄開苦笑道：“反正我很理解小傢伙。好了，我先上去了。據關婷說，這裏面大概還得再有個把小時，一會兒我就回來。對了，要不要我把那洋妞給你支開”
“不用了，我還有話想要問她。再說你不是洗澡麼，能把她支哪兒去”
狄開賊恁兮兮地笑道：“你真不想和墨姐單獨聊聊”墨眉遠遠的一個眼神掃過，他垂頭搭腦的走了。
我走過去，笑道：“又是你守門啊，怎麼也不坐會兒。”墨眉微微一笑，道：“你來得正好，帶手機了沒”
我摸摸身上，搖了搖頭。隨即道：“幹嘛，你說。”
墨眉指了指小傢伙身上折了又折的牀單，道：“你去買些兒童用的東西。這像個什麼樣子。艾薇拉還以爲我們拐帶兒童呢。”
艾薇拉一直在和小傢伙做遊戲，不斷地把一串鑰匙藏在手裏讓他猜。這時擡起頭來，道：“我和你一塊去吧，我帶了手機。”
我笑道：“問題不是手機你手機上有我們這的支付系統嗎”
艾薇拉撇嘴道：“我一下飛機就辦過卡了，手機也綁定了。你當我傻嗎”
墨眉笑道：“哪能讓你破費，一會給你發個紅包。”
艾薇拉疑惑道：“紅包”
我耷拉着腦袋道：“走吧，你要學的還多着呢。”
墨眉道：“別忘了買些嬰兒香水什麼的，還有喫的。小傢伙還不會自己上廁所，記得買尿不溼”
我一面點頭，一面走。心裏十分鬱悶怎麼就沒想起帶點錢下來呢
大廈旁邊有一個超市，已經開門試營業了，因爲這裏工人不少，大廈又有客人，再加上週邊新村村民，生意倒也還不錯。估計等到新區建好，這家佔了先機的超市生意會更好。
一路上艾薇拉嘰嘰咯咯地說個不停，講到當年在中東的各種瑣事，也講到貝克博格那個帶我三年的老教授似乎近期回米國之後他們還有聯繫，最近在和幾個老搭檔一起搗鼓什麼項目來着。也講到來中國之前的心情“非常的期待，非常好奇。還有點緊張和害怕。”講到與蘇晚晴相識，如何跟着蘇晚晴學會了漢語。
總之，說了不少雞毛蒜皮，卻對她自己的背景、工作、這次來的目的一字未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