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看你們戲耍嗎？”我皺眉道。
“什麼戲耍！這是研究、我有老闆的！”女子感覺到自己的職業被看清，怒瞪着我。
我還沒回話，周圍氣場變得更加陰冷，氣溫突然下降了好多度，我冷得打了個哆嗦。
那女子和胖子也狠狠的打了個冷顫，抖着嘴脣、搓着手臂，往揹包裏翻找外套。
“怎麼突然那麼冷……喂，護林員，你們這山海拔多高啊？怎麼夜晚降溫這麼厲害？”胖子胡亂往身上套了一件加絨的套頭衫，看起來像一堵牆。
“你們快下山去吧，這裏沒有什麼驚險刺激的，大半夜在這山上晃悠，真是閒得慌。”我皺眉呵斥道。
或許是這突如其來的降溫，顯得我語氣有些凜冽，這對男女突然轉頭望着我，瞪大了眼，瞳孔中逐漸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恐。
怎麼了？
我微微皺眉，他們的視線從我臉上逐漸轉移到我的身後。
我身後有什麼嗎？
“你……你……你……真是烏鴉嘴啊……”那胖男人臉上的肉抖動着，臉色蒼白、哆哆嗦嗦的指向我的身後。
幹嘛？嚇唬我？
這麼些年我見過多少魑魅魍魎、孤魂野鬼，還怕你們嚇唬？
我半轉身，看到我身後江起雲淡淡的虛影逐漸變大、變淡，似乎被什麼氣場衝融稀釋，身形變得有些模糊。
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放出來”了。
我偷偷掐訣，默唸寶誥。
剛起了一個頭，一陣陰風如飛矢般破空而來，在我身旁炸開！
江起雲來得疾如閃電，他化出身形，微微蹙眉打量了四周一眼：“……怎麼了？”
“你……”來的也太快了吧？
難不成是因爲我之前心緒慌亂、一頭扎入異界，讓他也提心吊膽了？
我沒來得及解釋，那對男女突然尖叫道：“有、有鬼啊！！！”
……哪個不長眼的鬼魂敢出來啊？
他們到底看見了什麼？
“你你你、你背後有個鬼臉啊！”那女人哆哆嗦嗦的從胸前掏出一個方形的錦囊，好像護身符一樣舉起來。
“那是哪家的符？”我沒看懂，這符咒不像是常見的規格。
江起雲懶得廢話，纖長的手指一勾，陰風如刃，那護符的繩子被切斷，直勾勾的飛到我手中。
“有、有鬼啊！！！這女的就是鬼啊！”胖子大喝一聲，一把將那妖豔女子保住，單手夾在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土坡上往下跳！
這裏非常陡峭，他們尖叫着滾落坡下深深的嚴密草叢中，聲音越來越小，似乎滾遠了。
我看着掌心的護符，擡手撓了撓臉，這下倒是清淨了許多。
江起雲皺眉道：“這種煩人的生人，嚇唬走了就行，何必與他們廢話。”
“我是想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指使來的，她剛纔提到一個‘水管’好像是一個境外的老牌靈異網站，恐怕魚龍混雜，有些幕後黑手在推動。”
江起雲淡淡的說道：“世間善惡之念，處處頓生，你管得過來多少？處理好眼前之事罷了。”
這個護符是一個錦囊，方方正正，底色明黃，上面有黑紋刺繡，不是什麼稀有罕見的模樣，但背面鏽了一個“狩”字。
“裏面有東西嗎？”江起雲問道。
我用力扯開縫住的錦囊束口處，發現裏面空蕩蕩的，沒什麼東西。
“這周圍哪有鬼？鬼見到你都跑路了，爲什麼說我是鬼？”我有些莫名其妙。
江起雲也微微蹙起眉頭，他想了想道：“剛纔，那女子說你背後有鬼臉？”
我扭頭看了看肩膀：“那有什麼鬼臉，不是你的化形嗎？難不成他們看到了你？”
這猜測不是沒可能，剛纔江起雲在我身後出現，他們就大喊着有鬼、有鬼臉什麼的……難不成他們能看到江起雲？
不過江起雲哪像鬼臉？這麼俊逸出塵的形象，就算是個鬼也不嚇人啊。
還是說……這只是他們的“節目效果”？
“會不會是這兩人演戲啊？爲求演技逼真，突然開始演了一出？”我猜測道。
江起雲彎腰摸了摸那塊露出地面的半截石塊，搖了搖頭道：“……這裏不尋常。”
他頓了頓道：“山坳之中出現不祥之氣，說明浸染此地不是一日兩日，最近人世間災禍頻頻，氣場異變，處處山門封門閉戶，無論僧道俗皆隱匿居所，很多地方突然沒有了人氣。”
“邪氣漲、正氣弱，這些原本被氣場壓制的地方，就開始破殼而出，這樣的地方在將來一段時間，恐怕會越來越多。”江起雲擡手，兩指一彈，那塊半截碑被擊飛出來。
本來就鬆鬆垮垮斜插入土，剛纔被胖子絆了掉出來，被一些鬆鬆垮垮的枯枝敗葉遮掩，江起雲震散了這周圍塵土，那塊半截碑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
我撿起來仔細摩挲，發現碑身冰涼刺骨，而且在下緣有黑色的痕跡，透着難以消散的一絲怨氣。
“這裏有奇怪的刻痕……”我指給江起雲看，那黑色下緣有看不懂的幾條花紋。
“……你不覺得跟裹着那句乾癟童屍的衣物布料，有些相似嗎？”江起雲皺眉道。
這麼一說，還真是有點……
“這裏難道有殷肅白要找的線索？”我突然有些激動。
羣魔入世，不就是因爲殷肅白要尋找御靈總真靈符，如果我能找到，那是不是就能讓羣魔退回、世間戾氣減輕了？
“嗯，走吧。”江起雲往前一步，朝我伸手，要牽着我下坡。
“繼續走這條路？這裏沒有路啊……”我有些納悶。
“有。”江起雲篤定的點點頭。
“剛纔聽那一堆男女說，這裏有一條祕密小路，可是這雜草叢生，我們怎麼找？”我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伸手拉着江起雲的手，跟着他走。
他走到那對男女滾下去的地方，淡淡的說道：“……這不是有一條現成的路嗎。”
陡峭的山坡下，雜草灌木彷彿被壓路機碾過一般，被男女硬生生的趟出一條道。
“……好、好吧。”
《慕小喬江起雲》